彼此对视,心中升起不妙预感——神龙寺的高手,暗中帮助慕王府,这在情理之中。
但对方为何突兀出现在此处,那一句“等候多时”,听在耳中,予人一种中了埋伏般的心理暗示。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行踪泄露了?”玉袖蜷缩在车厢内,脸色难看。
旋即,却听赵都安嗤笑一声,眼神凌厉:
“不要被这秃驴吓唬了,若我们行踪泄露,方才绣衣使会蠢呼呼地进淮王府?
只怕,这两个秃驴是与那绣衣使一伙的,只是一前一后罢了,我方才就想,那绣衣使只带了上百名甲士,何以有胆量闯入王府,要绑架徐安,未免过于看低淮王府……
如今才算明白,他只是走在前头,这秃驴跟在后。
若我猜的没错,绣衣使是打算,若谈判崩裂,才肯放出讯号,召唤秃驴过去助战……毕竟神龙寺的人,明面上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是这样吗?
玉袖等人愣了下,顿觉有理。
赵都安的声音刻意拉高,远处的广圆、空竹二僧同样听到,一胖一瘦两张脸颦起眉头。
他们没料到,赵都安如此机敏,一言道出真相。
他们今晚的确是为绣衣使压阵而来,方才远远察觉到王府方向不对劲。
又窥见马车奔行而至,认出了“小天师”这标志性的交通工具,才随机应变。
胖大敦实的广圆大和尚迈步上前:
“阿弥陀佛,久违赵施主大名,听闻京城神龙寺总坛,便是赵施主亲自率人捣毁,梵龙师弟,亦死于你手?”
这时,伴随马车停下,赵都安几人鱼贯而出,飘然跃出车厢,在地上站定。
玉袖闻言,挑起纤细的眉毛,朗声道:
“梵龙和尚违背正道盟约,竟易容伙同云浮军,上阵参战,杀戮凡人,我天师府身为正道魁首,贫道亲自出手,斩杀梵龙。你等若要寻仇,贫道奉陪!”
赵都安怔了下,总与他强调出手原则的女道姑,竟然这么主动?
“玉袖师妹与这广圆、空竹二人有些过节。”
钟判挥手,拍了下白马的屁股,独角兽嘶鸣一声,拉拽着马车远远避开,而后才背负门板般的大剑,走到他身边低声说。
啊这……赵都安诧异地看了容貌凶恶丑陋,身披神官袍的小天师。
广圆和尚漠然:
“赵施主覆灭我神龙寺,聂施主枉杀梵龙……皆与我神龙寺结下大仇,今日相逢,理应讨个公道。”
玉袖冷笑:“就凭你们两人?”
广圆和尚手中锡杖重重抬起,又落下:“神龙寺弟子何在?”
话音方落。
只见二人身后的黑暗中,左右两侧巷子内,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约莫大几十名僧兵,赤裸半个胸膛,手持长棍,下身套着长裤,踩着僧鞋,披着月光冲出,如潮水般,在二人身后列阵!
“僧兵……”赵都安心道晦气。
僧兵的武道一般不强,大多在养气和神章区间。
但几十名僧兵,结阵冲杀,足以撼动,甚至围杀一名世间武夫。
还未结束!
广圆大和尚面容肃然,道:“再请神虎!”
“是!”
僧兵齐喝。
继而,在众目睽睽下,赵都安清楚看到僧兵前列让开,有两名武僧一左一右,竟捧着一只牌匾走了出来!
夜色下,牌匾细节并不清晰,但隐约可以看到上头有个“寺”字。
“镇寺神虎!”钟判瞳孔骤然收窄,这位术法早已登顶世间境的小天师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