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说那徐敬瑭为何会误以为,龙魄在我这里。前辈与我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妨说的清楚明白些。”
张衍一却是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负手走到了厅堂屋檐下,眺望山外景色,平静道:
“不必多想,老朽只是对六百年前的大虞太祖多有好奇而已,龙魄既不在你手中,便当老朽猜错了。
不过,那东西若真在你手里,当你真正面临必死绝境,有它在,你想必也死不掉,呵呵……
传闻中,那龙魄乃是大虞太祖毕生练出的‘武神’雏形,若存活数百年而未消失,那其层次想必也不弱于神灵太多,徐敬瑭能借丧神之力,容纳龙魄之人,又何尝做不到?”
赵都安怔怔地看着老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了,如今徐敬瑭已死,你也奔逃了数日,想必也急着回去见陛下。正阳山乃太平之地,老朽已请正阳收拾了房间,你先住下歇息,等休息够了,再送你回镜川邑。”
张衍一摆摆手:“至于这次老朽出手助你的费用……”
赵都安冷笑道:“我拿命帮你钓鱼,你赚大了好吧?”
张衍一悻悻然闭嘴,他虽然爱好白嫖,但扪心自问,这次镇压丧神,他的确赚了。
赵都安迈步往外走,即将走出院门时,忽然停下脚步,扭回头来,平静道:
“前辈方才在堂中,说天道术士顺应大道行事,令我想起曾遇一读书人,曾说起类似的话。
其言‘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赵都安扭头推门出了院子。
张衍一怔然,低头咀嚼着这句话,尤其是最后“从心所欲不逾矩”七个字,狭长双眸绽放亮光。
他猛地抓起腰间天书,有将这句也刻入《天书》的冲动。
白嫖天师限时返场。
“这小子……”张衍一唏嘘,“这么不想欠老朽人情么?这滑头……”
……
数千里之外,云浮地界。
一群白衣术士稀稀拉拉,行走在山林中,只是数量相比于当初,少了许多。
不少人的哭丧棒都丢了,或断了,腰间的棺材也黯淡腐朽。
白衣门主尸幽帘走在前头,这名妖艳的老女人衣衫脏兮兮的,染着血,行走间抖动的兜帽下,脸色愈发惨白。
腰间的棺材上,更是有一道粗大裂痕。
那一晚,她率领白衣门术士从镜川邑撤离,却遭遇了提刀杀来的赵师雄。
一番恶战。
若正常情况下,赵师雄虽强,但对上整个白衣门也只有败走一条路。
但怎奈何,当时整个白衣门为了召唤丧神,法力几乎耗尽。
尸幽帘为了保护白衣门属下不被杀尽,束手束脚,又因术士在正面厮杀上,本就远不如武夫。
因此败下阵来,更被赵师雄狠狠砍了三刀,伤势不轻,连儿子尸罗衣都被赵师雄刀斩。
只堪堪将其尸首抢回来,并带着残余的白衣门人,落荒而逃。
可就在正阳山上,丧神被镇压的近乎同时,行走在林间的白衣门术士们近乎同时驻足,抬头愕然望向高空。
“噗通!”
“噗通!”
一名名本就残血的术士眼孔中光芒熄灭,连惨叫都没有,便倒地气绝。
反噬!
强大的仪式,必伴随强大的反噬,“丧神之死”令一众邪道术士身上诅咒爆发。
眨眼功夫,林中术士几乎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