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双年轻的眼睛因震惊而瞪大,刑台上人的叫喊声首先戛然而止,然后猛地再次响起。
变得比之前还要更加凄厉:“你们杀人犯法——”
“是啊。我们杀人犯法。反抗犯法。哪怕只是出于不满网上嘀咕几句同样犯法——乌斯卡人的法律,还真是神圣不可侵犯,”阿莫斯平静地说,转向基地学员,“出身于泽坦而心系乌斯卡,这样的走狗你们以后还会碰到很多——甚至我们接下来所要迎战的便是。孩子们,作出你们的选择。”
刑台上的人哭嚷嘶喊。可是场地中心的空气却沉默到有若凝固。有人试探着向兵器伸出了手,但随后又缩了回去。
神官在沉默中侧过了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会有人做不到。善良、仁慈……绝并不是什么坏的品质。你们之前的选择已足够展现出你们的勇气。即使现在转身离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希娜,如果有人离开的话,你就带他走吧。”
黑发的女教官出现得丝无声息。没有人流的掩护,在这时选择离开绝不容易。可她那过分慵懒的气质,却是极大地能够减轻人的心理压力。
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都有些睁不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镜框般的道具,摆弄了几下在身侧打开了一扇宛如星空般的次元之门,然后便拨弄着凌乱的长发打起了哈欠,看起来完全不把学员们的选择当作一回事。
“基地……其实根本不差咱们这点战力……实话说,我相信基地。可是杀人……乌斯卡人我可以,但是泽坦人……对、对不起。”
有人小声说道,然后走向她,消失在次元之门里,化作星空中的一个小小光点。
他起了一个头。更多的人开始跟上。
“喂,喂,这就走啦?”
一个留了一头珀金色长发的学员吊儿朗当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向他投去,而后震惊地从他的铭牌上看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S,“不过说起来这些人不少还是我们给抓回来的,我想我们几个就没必要再走这个过场了。”
“是啊,”阿莫斯看向他,“所以,拉斐尔,你们要负责照看好你们的学弟学妹们。”
“哦——”拉斐尔一脸无聊地偏了偏头,然后目光便在人群里搜寻起来,“我记得这里面有一个S级预备来着?快快,以后要升S,连几个乌斯卡狗都不敢摁死怎么能行,来作个表率啊,学弟?”
他很快搜寻到了他的目标。毕竟后者实在是太显眼了。
“啊,呃,我在。”艾尔文斯答应,将关注点从意识海里的心灵链接上移开,那里又多出了一行新状态——“你到底听不听话”。
他从武器台上挑出一柄单刃长剑,“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第一个出手可能会让人观感不太好,所以打算等有人动手了然后我再跟上来着。”
“我可太喜欢你这个答案了,作为善良的学长,我这就告诉你,你现在是一个公开出柜天天惹事还在私人训练室里跟人乱搞的基佬精灵!都传到我们那边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上了。”
艾尔文斯:“…………”
他提起长剑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刑架。
被束缚在这个刑架上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的嘴巴因他的接近而如蠕虫般扭曲地张大,“我没有存心害人!”他喊道,“我只是按规矩办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活,我不做也有别人来做,精灵……喂,你是精灵吗?你们精灵不都应该很善良,你听我说!我家里、我家里还有一个……”
精灵没有让他把话给说完。
封喉的一剑。出血说多不多,但也循着剑刃往下滴落。除了血腥,空气里又多出了新鲜的人类的便溺的味道。
艾尔文斯快步折身走回来,依旧将长剑放回台上。
“好了。”
确实是很好的带头效果。亚瑟拿起了那柄染血的长剑。
他把剑刃举起,澄蓝色的双眸跃动着坚定的光芒,“背弃荣誉的恶行绝不被容许。”
沉默的青年如一道阴影般闪过,鲜血在他背后高高溅起。
“喂圆圆!你可以怎么冲在我前面!”
红发的女武者愤怒地谴责,然后向斜前方的刑架冲去。
她没有使用武器。
乔恩觉得接下来显而易见轮到他了。但向前跨出一步之后,却又一点一点退了回来。他的犹豫让身边的人冲到了他的前面。是博比·贾克斯。
闪亮的短矛刺入耻辱着的心脏,然后被忘记了拨出来。
“……我其实有点介意,”红发的少年说道,开始喃喃地念,“乌斯卡走狗和乌斯卡人没差,乌斯卡走狗和乌斯卡没差,乌斯卡狗狗和乌斯卡人没差……”
一个又一个的学员接上,乔恩终于也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惨呼声、求告声、忏悔声几乎要从这个并不逼仄的地底空间里满溢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给那群蓝血虫子卖命,残害咱们泽坦自家人。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能不能……”
而选择了这位泽坦耻辱者的灰发青年也是相当地礼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的呜呜呜,可是你已经给蓝血虫子卖命,残害过了咱们泽坦自家人,虽然你知道错了,想要再拥有一次机会,但是被你害死的人也不能再拥有一次生命的机会啊呜呜呜,所以我不能,我不能……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