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道:“还是希望这个系统在直播时能够注意你的隐私,该打就打马赛克吧。”
元宁没有听见他的话,他被舅舅抱到了卫生间里,正脱去了衣衫洗浴。
大盛朝的人不明所以:“马赛克是何物?”
稚童洗浴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们本想好好看看,不成想在薛兰鹤脱去元宁衣衫之后,元宁脖子以下就被黑白两色拼成的小格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论怎么变换角度都看不见了。
“莫非这就是马赛克?长得和马分毫不相似啊。”有人泛起了嘀咕,不过也觉得尚好。
否则的话,若是这天幕能跟在小皇子身边长大,那岂不是全身上上下下都要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总统套房里配备的洗浴用品连儿童款的都有,可谓是面面俱到,薛兰鹤也就不用再喊助理帮他带过来了。
浴室的水汽漫出来,雨淋模式的花洒喷出涓涓细流,元宁躺在浴缸里面,手里头还抓了只浑身滑溜溜的橡皮小鸭子。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小鸭,又被薛兰鹤手里拿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薛兰鹤再往浴缸里挤了四五泵的泡泡浴液,没过多久,原本还是清波荡漾的浴缸里骤然蔓延起细密的泡沫,还带着好闻的清香。
元宁望着舅舅又挤了一泵儿童洗发水,溢出来的草莓香味冲淡了中药汤剂的记忆。
他感叹道:“舅舅,这个好方便喔。”随挤随用。
薛兰鹤用玩笑话同他说:“那还是懒人更聪明点,想出了这么多便利的东西。”
现代随便一件新奇物什都能让大盛朝人观摩半天,许多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使用方便的瓶子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老匠人摸着祖传的榫卯工具,望着天幕上的塑料奇特瓶子怔怔出神。
有那聪明人已经唤来了书童研墨,将沐浴露泵头的构造画了十七八稿,琢磨着总有能人再多看几眼可以悟出来此物如何制作。
他们初听薛兰鹤这一说法还是有些新奇,不过到底是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懒人大都是些不思进取之人,又怎会让他们的生活更进一步呢。
工部的官员嗤笑一声,摇头不屑说:“此话真是无稽之谈!若懒人都能造神器,要寒窗苦读作甚?”
薛兰鹤哪里会管大盛朝的人如何作想,他要是真的在意,早便谨言慎行起来了。
他十分细致地为元宁清洗头发,手指轻轻揉搓着,还是头一回这样精细地干活,活脱脱就是一副将军捻起绣花针的现代版。
冲洗完了头发,他又用温和的力度搓洗元宁的身体,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满池的脏污,羞得元宁面红耳赤。
薛兰鹤点点他的鼻尖:“在舅舅面前还羞赧什么。何况舅舅曾经在那行军路上为埋伏敌人,便是几天几夜都不曾沐浴也是常有的事。”
最后他才拿起干发帽温柔地给元宁裹好脑袋,再取来浴巾,将边角仔细掖进孩子腋下,这才抱着元宁向外走去。
倒是客厅里竟然坐着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关总,您怎么来了?”薛兰鹤一脸诧异,心里却在计较,这人不在自己公司里安安稳稳地管理事务,大老远跑到隔壁市来做什么,
关臣眼眸沉静,理直气壮地说:“公司旗下的艺人出了事,我这个当老板的总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吧。”
薛兰鹤微微眯起眼睛,对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嘴里的话信不了多少。
“来看家里人的。”关臣含糊地说了句,他淡声转移话题,“再说了,你家外甥的事难道真就这样解决了么?”
户口,身份,桩桩件件都疑点重重。
中央空调出风口簌簌作响,房内立时落针可闻。
这话确实让薛兰鹤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总不能说自家外甥是穿越而来的吧。
关臣随手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扔沙发上了:“给你们家小外甥买的衣服鞋子,当作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