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舒怀“唰”地扭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余晓晓……!”
她不自觉地放大了音量,声音惊慌,脸颊已羞得嫣红一片,“我、我不用看!你别……”
向舒怀紧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心里只祈祷着对方已经打消了撩起衣服的念头,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笑声。
“哇啊,大冰块,”那个幼稚鬼诡计得逞似的,笑得很得意,“原来你也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我还以为你的音量就只有那么小呢。”
向舒怀耳朵羞得通红,瞪了余晓晓一眼,自己别过了脸。
余晓晓笑了两声也不逗她了,便转回身去打沙袋。
一时无事,向舒怀靠在拳击台的围绳上,她望着那个运动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发呆,耳际的热度也逐渐消弭下去。
说来奇怪,明明余晓晓的拳腿皆是又快又重,干净的重响如雷声一般,几乎整个道馆都在随着那“砰砰”的声音而震动。可是在这样的声音里,向舒怀忽然也感到有些困倦。
这几天这么忙,又经历了家里的变故,余晓晓这段时间都很艰难。刚好她从姐姐那里知道对方有练拳击调整心情的习惯,也不知这样能不能有点帮助。等出了活检结果,学习日程肯定也要再调整,到时候……
黑暗逐渐上涌。这样想着,向舒怀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个盹不知打了多久。
而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余晓晓蹲在她面前,一双拳套乖乖巧巧地搁在膝盖上,那么仰头看着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干干净净的,充满了关切和好奇,看起来像是小狗在好奇地嗅嗅街边的小动物。
“向舒怀?”余晓晓叫她,“你怎么在这坐着睡着啦。”
“啊,我……”向舒怀睡得有些发懵,“我睡着了。”
“嗯。”余晓晓抬起拳套蹭蹭她的膝盖,又去搭向舒怀的手,“干嘛坐着睡呀,大冰块。你去休息室里面躺着嘛。”
“啊……对。”向舒怀困得意识模糊,脑海中只浮起一个本能的念头,“我去里面。”
她下意识牵上那只拳套,跟着余晓晓的力道站了起来。
见她这样,余晓晓就笑起来:“好啊。”
余晓晓走前面牵着她,她们隔着拳套、手牵着手穿过了运动场,就这么走到休息室门前。
“好啦。”送到地方后,余晓晓向她摆摆手,“里面空调挺凉的,你睡的时候把我外套披上哦。”
向舒怀点点头:“好。”
*
“晚安啦。”
她笑着晃了晃拳套,轻轻带上了门。
门锁“喀哒”一声轻响,场馆内也重新安静下来。
余晓晓站在空旷的道场中,望着自己在大镜中的倒影。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安静、无事、独自一人。
这一周以来,这些时候,余晓晓总会感到害怕。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想到自己妈妈的病、拂晓的未来,然后想到一些很坏很坏的结果。
为了不去想这些,她把自己搞得忙忙碌碌、没有一刻停下来,可是随着出结果的那一日越来越近,再怎么想要逃避,余晓晓的脑海中还是越来越乱。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随手擦了把脸上的汗,重新站到沙袋面前,立好站姿、松松微弯下腰,抬起了双臂。
——咚。
第一拳。
余晓晓最近总是想,为什么是她妈妈,又凭什么是她的妈妈?
砰砰。
尽管年轻时生活确实艰苦,但自创业成功后,余丹春再也没有那么熬过。她会健身、早睡早起、不烟不酒,比她的生活习惯更不健康的人比比皆是——凭什么是余丹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