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安宁愣了愣,只笑着点点头,将话头让给了坐在自己斜对面的余晓晓。
“啊,我是想说,”余晓晓把菜单往旁边推了推,指给自己身边的大冰块看,“这个。你胃不舒服,刚好吃点软些的面条嘛。而且苏菜的奥灶面很有名的,大冰块,你看这个白汤卤鸭面——”
向舒怀点点头同意了。
“好。”她轻轻说,“谢谢你,余晓晓。”
闻言,余晓晓在桌子底下戳戳她:“干嘛呀,大冰块,你干嘛这么——”
这么客气。她听着直别扭,怪死了。
向舒怀只是躲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奇怪。
余晓晓想。是还有点不舒服吗?还是说,想在自己的助理面前保持形象?也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她不喜欢说话?
她与向舒怀并肩坐着,距离太近,不方便偷偷打量对方。只能怀着这样的疑虑安静等饭了。
点好单后服务员拿过来一个小沙漏,转过来放在桌面上,浅白色的细沙簌簌地流淌下去,滴落在沙漏底部散乱的剔透结晶里。余晓晓坐着无聊,便伸出手指轻轻地摆弄那个沙漏,流动的沙砾一摇一晃。
“人家是计时的,不是拿来玩的。”从悠无奈道,“晓晓,你现在到处碰来碰去,待会儿还要去洗手。”
“那当然啦。”余晓晓嘀嘀咕咕地应了声,不甚在意。
模模糊糊地,在沙漏光滑的玻璃表面里,她还看得到向舒怀的倒影。有些朦胧,映在细沙与晶体间,摇摇晃晃,显得更像是玻璃做的一样了。
她是在和她的特助说工作上的事。她们开始之前,从悠还特地问了需不需要回避,被向舒怀留下了。
“没事的,姐姐。”她这么说,“你可以听的。”
总之,大概是说向氏最近在向下收购房地产企业,没受到什么阻力。刚好九月份航燕有块新郊的地产项目招标,她们打算按照向弘山的预想参与投标。
而目前,向氏可动用的资金大多投进了向舒怀一手操办的互联网金融企业里,因此,她们打算再发放一部分股票来融资。这是需要董事长向弘山亲自点头的。等到时候,只要向氏地产这一块做得好,分散的股权自然收得回来。
房地产不是拂晓的业务,经过这些天的突击,余晓晓只笼统有了个大致印象。但就算她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航燕地产就是从悠家里的生意,现在是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大事由她爸爸掌眼。
……听起来,是大冰块要和悠悠姐合作。余晓晓想,怪不得她同意一起吃饭。
不在家吃就是为了这个,结果现在倒好,又要变成谈生意的饭桌了。
想着,余晓晓不禁有些丧气地撇了撇嘴。
只是丧气归丧气,既然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学公司的事了,她们愿意让她在旁边听,她自然也会认真去学。
从悠在一旁听着,仍也不动声色,只是偶尔与余晓晓闲聊。等到菜全都上齐、几人慢吞吞也吃了半饱时,她才忽然开了腔。
“小舒。”从悠唤了声,微笑里有些无奈,“你在我们家搞风险对冲啊。”
……这是什么意思?
余晓晓有些困惑地投去目光,只看到从悠放下了筷子,虽然笑意吟吟的,神情里却有几分认真。
她问着,“你和我妈什么时候说好的?”
向舒怀答:“大概一个多月前。”
从悠闻言高高挑起了眉,半晌才放弃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拿航燕开刀的话。”
易安宁坐在从悠左手边、向舒怀的对面,只是对一切置若罔闻、安安静静地垂着头用餐。可余晓晓却没法像她那么平静。
……不知不觉,她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朋友。
“还是多亏了从伯父。”而向舒怀只道。
从悠笑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你叫他从伯父,估计得气坏了。小舒,你当面也这么叫他?”
向舒怀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承认:“从伯父需要有人教他一些东西。”
这样一来一往下来,余晓晓已经彻底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