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她大哭起来,“大冰块,呜——你不要死、呜……呜呜……”
后来的一切,余晓晓好像就再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有个声音告诉她,“别哭”,记得嚼碎了草叶、敷在伤口上的味道,记得比平日里更高的、病态的高热体温,还有,一道温热的、浅浅的吐息,规律地洒在自己颈间……
那天晚上,她似乎背着谁,慢慢地、但是也稳稳当当,在垂下的、宁静的夜帘里,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
而余晓晓关于过去的梦,停在她看到受伤的小向舒怀那一刻为止。
她被对方面颊上流溢的鲜血吓了一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只有昏暗而空荡的天花板。
余晓晓止不住地想起那张脸。
还有……昨天晚上的时候,她吻了对方。
而向舒怀用力推开了她。
向舒怀那时候……眼眶红得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只是站在那里、双肩颤抖,最终一言未发地冲出了房间。
那个泫然欲泣的、近乎痛苦一般的惶恐神情。
她眼眶真的好红好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余晓晓忍不住一直想、一直想,直到那两张面容逐渐重合,那个因她而产生的、留下了疤痕的伤口——还有因为她而生出的、将落未落的眼泪。
……自己好像,又把她弄坏了。
这样复杂的歉疚和困惑一直沉甸甸地捆着余晓晓,压得她的心直往下坠。
她迫不及待想等到白天、想要找到向舒怀,向她道歉、问她为什么露出那样的神情。
可是,终于等到早上,余晓晓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自己、冲出房间,却未在一楼的餐桌前看到向舒怀的身影,只有从悠和易安宁坐在那里。
余晓晓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缓不过神来,甚至连从悠在叫她也没听到。
好半天之后,她迎着从悠询问的视线,才终于开口,声音艰涩:
“……她走了吗?”
从悠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旁边茶室的门轻响了一声。
——向舒怀轻轻推门而出。
她已完全没了昨天的狼狈,长发松松束在耳后,神情平静,一点惶然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一见她,余晓晓几步跨过去,就要叫人:“向——”
向舒怀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她似乎是想要后退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动,只是向从悠和易安宁点了点头,才转向余晓晓:“……去房间里吧。”
余晓晓自知理亏,就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跟着向舒怀一起上了楼、进了房间里。
向舒怀自己进了屋,在床边找了个舒服些的位置坐了,看她只是站在那里,还有些讶异地道:“坐。”
余晓晓垂着头,很是愧疚地杵在那里,只是摇头。
“……好吧。”向舒怀只好应,“有什么事吗?”
“——我、”余晓晓说,声音发得艰涩,“对不起……我昨天……我不该那样的。”
她垂着头,只是不敢去看对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