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那顿早餐,alpha女孩俨然就又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委委屈屈地开始不断控诉。
顶着小狗嗷呜嗷呜的控诉声音,向舒怀多少也有点心虚,只是收回目光,不吭声了。看火候差不多了,她关了火、打算把菜盛出来,身边却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是余晓晓不知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锅铲,很快将干锅花菜扒拉扒拉盛入了盘中,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看,大冰块。”余晓晓将她的手轻轻牵起来,趁着刚刚的劲头乘胜追击,“这么漂亮的手。应该坐在办公桌前握笔嘛——那种深蓝色的漂亮钢笔,或者斟着红酒的高脚杯,这样也可以……啊不过,也不能一直坐在办公桌前面,还是要起来走走的嘛。刚好现在秋天了,外面阳光又好、又不特别晒,大冰块,你就是平时都不运动,身体素质才会这么不好的,恶性循环……”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手指隔空虚虚地拂过向舒怀的手背。
在刚刚的烹饪中,那里不小心溅上了几点炸起的沸油,微微渗着红色,在苍白消瘦的手背上只显得尤为刺眼。
“都红了……”余晓晓小声说,仰起脸来望着她,“——会不会痛?”
向舒怀被看得不自在。她心跳得飞快,手指微微蜷了蜷,想要躲开那道赤诚得过分的关切视线。
只是手腕上那道极其温暖的力道却仍然拉着她。余晓晓牵引的力道分明不重,可却又极为牢靠,她走脱不开,只能够略略偏开视线,试图回避。
而她的沉默让余晓晓又问:“向舒怀?”
“……不疼。”她轻声答,有些拙劣地转移话题,“吃饭吧,都要凉了。”
——毕竟她是下厨的人,关于吃饭时间的要求当然是要听从的。余晓晓于是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她的手腕,乖乖应了声好,然后将那一盘干锅花菜也端到餐桌上去。
她摆好碗筷,便在桌前坐下,抬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很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向舒怀坐过来。
向舒怀站在原地,指尖扶着自己被余晓晓握过、残留着热度的手腕,原本还有些发怔,可看着她那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垂下肩膀笑了。
“什么啊。”她说着走过去,才发现,“……啊。”
是那盘酱料交给了余晓晓自由发挥的炸肉饼。
圆圆的、风格简约的白色瓷盘一边堆满了金黄色的美味肉饼,垒成了一座小塔,旁边空缺出片月亮一样弯弯的盘身。
而在那片空白里头,棕褐色的酱料赫然勾勒着一只线条简单却十分传神的长毛猫,毛发-漂亮,有一双圆圆的、但却威风凛凛的眼睛,那仔细的线条还是余晓晓用叉子一点点勾勒出来的。
小猫好像是守护神一般,蹲在美味的炸肉饼旁边,不允许歹人靠近。
……这样的作品,她就画了那么一小会儿。
看着那远远超乎意料的成品,向舒怀一时有些愣神,便看到余晓晓歪歪头笑起来。
“看,大冰块,”她说,“这是你!”
我为什么——
向舒怀不服气:“……什么啊。”
“是猫猫呀。”余晓晓就得意洋洋地说,“不是很像你嘛。”
……哪里像了。
那只圆眼睛、神情冷淡骄矜的猫,怎么会像她呢?
“我才没有——”
见她睁大了眼睛,原本静静的神情也随着赌气而被注入了鲜活的神采,余晓晓就笑得更开心了。
“就是嘛。”她眼睛弯弯,“现在更像了呀,大冰块。”
向舒怀瞪着她一会儿,气呼呼走过来,伸手把盘子移向自己这边。
余晓晓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的动作,一时开始懊悔自己没来得及拍照,却看到向舒怀也抄起了装黑胡椒酱的玻璃瓶。
“——那我也要画你。”向舒怀这么说。
她捏着黑胡椒瓶,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只小猫,在一旁的空白中埋着头认认真真地描画起来,只是对于绘画着实不在行,最终也只画出了歪歪扭扭、耷拉着一只耳朵的圆圆小狗脑袋。
而望着自己幼稚园水平的简笔画中的小狗呆呆的豆豆眼,向舒怀满意极了。
她放下瓶子,将瓷盘推向餐桌中央。
“喏。”向舒怀说着,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话里有些小得意,“这是你。”
——立着一只耳朵、歪着头,笑着吐舌头的豆豆眼的小金毛。
瓷盘上,画技拙劣、笑容十分灿烂的笨蛋小狗和光鲜体面、毫无表情的冷淡猫咪挨在一起,栖息在那洁白的弯弯月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