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候的小向舒怀望着她和她攥起的拳,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
她以为爱她就是对她施以暴力。
是像柳秀一样,爱是用铺面抽下的衣架、眼泪和她读不懂的疯狂恶意将她淹没。
而那个小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茫然地愣在原地——因为,她攥起的拳头里面,只有一颗水果糖。
后来,等她四五岁了,不同于常人的聪明显露无疑,除了情绪失控的时候,柳秀便没有再怎么打过她了,大概是觉得她这个时候开始记事,已经不适合再打了。
于是,她换了一种方式来发泄——像是对待丈夫一样,对自己的女儿依赖良多,要求她照顾自己、关爱自己,有时候也会哀哀怨怨地抱着她哭泣,哭泣自己悲惨的命运。
她呜呜咽咽地哭,说思虹,妈妈只有你了,妈妈真的很爱你,你也要爱妈妈。思虹,你一定要爱妈妈。
小向舒怀站在那里,僵硬地被自己哭泣的生母搂抱着,闭上眼睛时恍惚看到劈头盖脸的深蓝色衣架裹挟着疼痛落下。
……那毕竟发生在她太小太小的时候,向舒怀真的以为自己忘了。
直到今天——余晓晓大概是为了她,与自己的表妹不欢而散。
那个时候,向舒怀恍恍惚惚地站在走廊里,看着alpha女孩不虞的神色,一度以为自己又将要受罚了。
……可是余晓晓没有打她。
就只是、吻了她,然后又一次吻她。
关于过去的梦结束在唇上那个灼热的吻里。向舒怀恍惚地睁开眼睛,只看到满室密不透风的黑暗。
在睡前,余晓晓曾抱着枕头到这边找她一起待了一会儿,但在她要入睡时就回去了。大概是觉得她们还没有到适合同床共枕的阶段。
想着,向舒怀略略蜷了蜷身体,将自己向余晓晓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蹭了蹭。
……已经很冷了,早已没有alpha女孩灼热的体温残余,只剩下了一点点属于余晓晓的信息素气味。
暖融融的,像是小蛋糕,奶油绵密而浓郁。
好甜……
向舒怀依赖地将自己埋在那最后剩下的一丝气味里,抬起手碰了碰自己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嘴唇,最终只揪着那块床单,再不肯放手了。
……她当然知道余遥。两个人不太熟,又大概是因为被她抢过项目的原因,余遥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大好,也是那些怕她的人之一。
余遥看样子不同意她们在一起。只是看她一眼,向舒怀就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又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揣测和推断。
于是这个时候,向舒怀也才迟迟意识到。
不仅仅是余遥——余董事长、还有余晓晓的爸爸,大概他们都不会赞同的。
而余晓晓与家里人又那么亲密而融洽,幸福得像是童话里面的家庭一样,她不会对这些反对置之不理。
……总有一天,余晓晓是要离开她的。
不过,今天的余遥也的确提供了很棒的灵感。
如果——她们发生关系,产生身体上的联络,只像是余遥所猜测的那样。
出于生理和本能上的吸引,她们是不是能够在一起更久?
于是向舒怀决定,等到明天,她就联系医生检查自己的腺体是否支持永久标记。
……如果可以的话,就尽早标记吧。
或者尽早接受手术也好。
至少,等到余晓晓要离开的时候,她或许还可以用这些来挽留……
她将自己蜷缩进曾沾染着余晓晓体温的床被之中,在那一点点甜意的包裹下,陷入了有关于小时候的、昏沉而折磨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