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若现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老师,我有话想说。”
跑操铃响了。
-
今天大课间风大,成群香樟被摇得一片哗啦声。
宋晚晚从教学楼一路跑过来,站在跑操队伍里还止不住地喘气。
这样的方阵光他们年级就有十一个,燥热的风吹过来,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混乱不堪,满脑子只剩下办公室里的听到的话。
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以为刘泽然是不在乎,当初的体育训练也不过是一种玩乐。
如今,他们站在初中到高中同一套的激昂伴奏里,听着同样的口号跑步。
或许跑出去的人也只有自己,因为她已经在足球场上看见了刘泽然的身影。
所以呢?不回英国是真的已经好了吗?
宋晚晚只觉得自己头脑更加混乱,还有去办公室发生的一切,她又被选成了语文课代表,可她已经不愿意了。
总觉得走了很多很多的路,绕来绕去却还在原地。
一个一个人超过她,同样的校服,同样的紫藤花架。
感觉到不妙时,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
宋晚晚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怎么能这么痛。
这也太倒霉了。
今天风很大,吹的人衣服都鼓起来,足球场上的草狂魔乱舞,像被下了降头。
她双手撑在满是塑料颗粒的跑道上,眨了眨眼,膝盖上火辣辣的疼,试着慢慢半蹲起身子。
好像是被球框绊倒了。
身前有影子压了下来。
抬眼,却对上那双琥珀色瞳孔。
是陈兆。
离得太近了。
宋晩晚下意识向后跌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撑着,肩膀只能耸起,企图快速拉开这段狭小距离。
就在这时,球场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耳侧是断断续续的几下声音,眼前像是不小心被踢出的足球沾了一地的脏东西,缓缓停在她面前。
宋晚晚下意识顺着这样的路线倒退往回看,却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心一惊。
刘泽然就站在球场边缘,狂风不断把他额前碎发吹过眼梢,更显冷漠凌厉。
拜托。
她还在看着刘泽然,胳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有人在拉她站起来。
他就站在球场边目睹这一切。
白色衣衫擦过鼻尖,滚烫触感沿着那一点肌肤迅速蔓延。
时间快速褪色,变慢。
宋晩晚只觉得自己那一块皮肤都像过敏了一样,又红又痒,她用力地挣开,没站稳后退了几步。
余光中看见刘泽然已经在走过来。
“我朋友就在你后面不远处,跑得很快。”
陈兆很平静地收回手,像在跟陌生同学解释,“再不起来的话,会被他撞到。”
周围还是不断经过的学生,不断游过的鱼,从他们身后迅速跑过,又或是翻过栅栏逃去小卖部。
而自己却像是搁浅的舟,游不动了才发现这平白无故生出的礁石。
因果全被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