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玉心里有赫连洲给他的定心丸,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便安抚阿南:“没关系的,他们不知道前因后果,我也确实没有考虑周全,只要我们把榷场开下来,让他们来我们这里卖农货,将来得到的一定是一片赞扬。”
阿南说:“殿下,您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因为兰先生说了,耶律骐是个说不通的人,他说不通,就让百姓来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自会有人替北境、替怀陵王说话的。
阿南还是不太懂,但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从不质疑反驳。他给林羡玉倒了一杯茶,就跑去和士兵们一起搭营帐了。
林羡玉守在路边,等着达鲁挑着扁担出现。
可是达鲁应该不会出现了。
把阿古木账本一事通风报信给怀陵王妃已经让他挨了一顿拳打脚踢,又陪着怀陵王妃一起去状告官府,那就是公然和官榷作对。
现在还害得所有人进不去官榷。
达鲁和阿如娅应该恨死他了。
他一直等到下午,达鲁都没有出现,林羡玉很是灰心,结果第二天他刚下马车,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王妃娘娘”。
这声音高亢响亮,不是阿如娅还能是谁?
林羡玉猛然抬起头,就看到达鲁和阿如娅抬着扁担站在路边。
他惊喜过望,连脚凳都没踩就跳下去,跑到二人面前,“你们……你们……”
达鲁和阿如娅刚准备跪下行礼,林羡玉就将他们扶起来,“不用行礼,见我不用磕头。”
他颤声说:“真是抱歉,我没有帮到你们,我……我连累了你们。”
“这有什么的?”
林羡玉惊讶地望向阿如娅,阿如娅笑着说:“王妃娘娘,我们虽然过得苦,但我们心里有杆秤,谁把我们当人,谁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心里清清楚楚。您想帮我们,虽然没帮上忙,但是我们都很感激您,官榷停了没关系,我们就自己养貂自己吃,这日子怎么着都能过下去。”
她还是那副爽朗样子,达鲁在一旁憨笑。
林羡玉又想哭了,极力忍住,他把阿如娅和达鲁带到正在搭建榷场的地方,指着那一排白色毡帐,说:“我为你们开一个榷场,怎么样?”
这话直接把阿如娅和达鲁听愣了。
“府令不是说了吗?这里不归绛州管,也不归斡楚管,那就是没人能管,不是吗?”
达鲁嘴唇翕动,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罚不了阿古木,那也就罚不了我。我也可以开设榷场,供两地百姓自由交易,不管是北境的布帛蜜蜡,还是斡楚的貂鼠驼羊,大小生意都可以在这里占一席摊位。我这里,无论大小商贩每年只需要交五文钱的入场金,供榷场的维护和看守费用。这里的监官由商贩轮流担任,负责榷场里的捕盗和纠察,查出一个问题,可领十文钱的赏金。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