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麦穗不好再推诿。
两人分坐于长案两侧的高?脚凳,麦穗负责将打湿花泥切成合适形状大小,整齐码在铺设好的硫酸纸上。
周遭寂静,她?犹豫几秒,尝试劝说?:“见?夏,我最近可能有点忙,所?以没?和?你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这?样的开?场白,她?已经用过两次了。
陈见?夏知晓她?的不舍与挽留,却不得不拒绝:“学姐,很感激你当初的接纳和?收留。那时候我一无所?有,又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被辞退,是你给了我留在长宁的机会,给了我容身之所?。可是,真的很抱歉。”
“是薪资问题吗?”麦穗追问,“现在花汀管理方面你比我费心?,的确会比较辛苦,涨薪或者分红,我们可以重新谈,你看呢?”
握住剪刀柄的手停滞半空,陈见?夏耷拉着脑袋,眼皮跟着往下垂。
空白几秒,她?哽咽道?歉:“学姐,你现在给我开?的工资已经足够多了。但是我,我目前,真的需要离开?,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
不知经历多少次离别,才能在感念相遇的同?时坦然接受。
即便遗憾,麦穗能够理解她?的难言之隐。她?绕过长案,挪步至陈见?夏身侧,给出作为学姐的、情绪决堤时可以依赖的肩膀。
“你已经决定,我就不再多费口舌,清远的门随时为你敞开?,以后?想回来,茶楼或者花汀,都欢迎。”麦穗拍了拍陈见?夏因抽噎颤动的背脊,“忙完这?两天,给你办个欢送会,我来安排,大家聚一聚。”
陈见?夏胡乱抹去泪痕,力道?之重将脸颊揉红:“谢谢。”
事情板上钉钉不可逆转,忙碌的上午过去,麦穗趁着午休客流量较少的时段,将放在网站上的招聘信息状态调整为加急。
茶楼生意日益繁盛,麦穗只能短期内全权负责陈见?夏交接的工作,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位新的帮手。
稳妥起见?,麦穗联系了之前有过合作的专业猎头,又将诚聘管理人员的消息发在人脉群里,这?才安心?合上笔记本。
也?是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起,在深棕色办公?桌桌面震动。
一串前缀为010的座机号码,备注为疗养院。
心?脏跳动节奏蓦地空了一拍,不安思?绪蔓延缠绕,麦穗指尖轻颤,将手机拿起。
自上次出现疗养院没?能及时联系到谢冯笙的情况,麦穗便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下,以便不时之需。
如果谢芜莓想要找她?聊天,会用自己的手机联系,完全没?必要劳烦院长。
所?以……
电话接通,麦穗的嗓音不受控制开?始发抖:“您好,是…芜莓有什么问题吗?”
“谢太太,节哀。”
院长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掺杂着‘呲呲啦啦’电流声,沉重且悲痛。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晴空闷雷,将她?砸得头晕目眩。
身体内每个细胞都在争吵叫嚣,脑海在这?一瞬涌入嘈杂声响,让她?再听不清院长讲话。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