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任长老提点了。”
顾青峥站起身来,朝着任重阳欠身道。
“不说谢,往后关于天命之事,我们可以多交流。”
任朝阳跟着站起身来,送顾青峥出塔。
任重阳这最后一句话,似乎颇有深意。
北域七峰历代询天阁阁主,都只需对掌门负责,更甚者,他们观天得来的灵力波动、天命谶言,除非掌门特令,否则并不外传。
宇文令从前得来的那句谶言也是如此,除却他与任重阳,七峰上下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顾青峥心中明镜似的。
昨日弟子大比他大胜了张幼琳,七峰长老们虽然没有明着站队,可精明如任重阳者,提前向下一任掌门示好,只要事情做得隐蔽,倒也寻常。
昨夜,他恐怕还看到了一些别的。
与任重阳道别后,顾青峥坐在回太阴的灵舟上,琢磨着方才他们的对话。
关于宇文令的谶言,分明是一句警告,即使当时他不曾放在心上,但时隔不久后他从山下将来自幽冥的徐宴芝掳上了山,他看着徐宴芝,与她日日相对,那个时候,他仍然如此自大吗?
顾青峥并不觉得。
他的师父虽然桀骜恣睢,可他并非狂妄自大、毫无戒心之人。
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忽略掉的,宇文令的后手。
想到这儿,一阵凉意爬上了他的背脊,顾青峥不自禁地冒出一个念头——他们究竟是何时确认宇文令死亡的。
一盏昏暗的、火苗微弱的显魂灯,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又慢慢地熄灭了。
为什么是那一天。
在他眼睁睁地看着宇文令消失在旧城中的一个月后那一天。
回答他的,只有灵舟外呼啸而过的风雪。
无名小院中,徐宴芝在睡梦中被叩门声吵醒,睁开眼时,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静静躺了一会儿,方才听到门外有人求见。
“师娘——”
很轻的呼唤声响起,徐宴芝眨了眨眼,意识到门外是闵道一。
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徐宴芝从床上起身,抬眼看了窗外,发觉太阳已经要往下坠了。
她难得睡到下午,闵道一也难得这个时候过来找她。
或许是有急事。
收拾整齐后,徐宴芝走出了卧室,给小徒儿开门。
“你这是怎么了?”
推开门后,徐宴芝一怔,看着抽泣着、眼睛红肿的闵道一,皱眉担忧道。
“师娘,您知道师父当年为何要收我为徒吗?”
闵道一睁大了眼看着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