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涛确实松了口气,方俊能主动退一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就是话语权吗?
安监局这个衙门不大,权力就那么点。
他今年都47了,温吞的性子让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只要别闹出事情,话语权给他就是了。
散会时夕阳正沉,方俊在台阶上被赵曼曼拦住。
女组长今天特意换了玫红套裙,香水味甜得发腻,
“方主任,我送您去中心花园?”
“不必。”
方俊抬手拦出租车,腕表折射的光斑晃过赵曼曼精心修饰的假睫毛,
“公车私用容易落人口实。”
出租车碾过满地碎金时,后视镜里赵曼曼的高跟鞋还在原地焦躁地打转。
方俊摇下车窗,初秋晚风灌进来,冲散了那缕令人窒息的甜香。
中心花园的雕花铁门缠满枯藤,门卫室玻璃糊着厚厚的灰。
方俊弯腰钻进侧门时,保安正翘着二郎腿刷短视频,手机里传出夸张的笑声。
“请问项目部在哪?”
保安斜眼打量他沾了灰的皮鞋,鼻子里哼出声,
“捡破烂去后门!”
方俊掸了掸西装前襟,掏出工作证按在积满茶垢的桌面,
“安监局方俊,来谈整改。”
保安突然被呛到似的剧烈咳嗽,手忙脚乱按灭烟头。
工作证蓝封皮上烫金的国徽刺得他瞳孔收缩,油腻腻的指尖在裤缝蹭了又蹭才敢去接。
“领、领导稍等——”
他抓起对讲机的手直哆嗦,方言混着电流声格外刺耳,
“快来人!条子来查了!”
方俊皱眉后退半步,避开对方喷溅的唾沫星子。
暮色中传来急促脚步声,三个纹身青年拎着钢管从工地冲出,安全帽歪戴露出青皮头皮。
“哪个不长眼的——”
为首黄毛的咒骂戛然而止。
方俊单手插兜立在晚风里,另一只手把玩着银色打火机,跃动的火苗照亮他似笑非笑的唇角,
"大海公司招待客人,都用这个?"
钢管“当啷”落地。
黄毛突然认出什么似的倒吸冷气,转身踹了保安一脚,
“你他妈瞎啊!这可是活阎王来了,你还敢招惹!”
方俊听了眉头一挑,有些不爽的说道,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你们是正规的工程公司,我们安监局也是政府衙门。什么叫活阎王,说的那么难听。”
“不是不是,方哥,您误会了。”
那个黄毛吓得一激灵,慌忙连点头带弯腰的赔罪说道,
“我不是说安监局的领导是活阎王,我是敬佩您教训李天的事情。现在道上都传开了,就是您把李天那个混蛋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