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或者还不到死的时候,每次距离死亡,都差一点点。
后来才发现,他每次出去历练,时霖一定会隐匿身形跟在旁边。
甚至在他还未辟谷,找不到吃的饿肚子的时候,从储物袋里丢些吃食出来。
最开始,时霖不知道谢非寒发现了自己,丢的还是些正常的灵果。
后来发现这个小崽子知道自己跟着后,丢出来的吃食,就越发五花八门了起来。
从醉仙楼新打包来的糕点,掰了一半觉得味道不好的烧饼,试验火系法术时烤熟的灵鸟。
还有时霖自己捣鼓的两块面食夹着肉和蔬菜称为什么汗包的东西。
不像是投喂,更像是清理储物袋。
谢非寒飞过妖兽森林。
回忆起过往的时候,他周身的灵力显得更加冰冷了起来。
随后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飞速掠过夜玄宗,在宗门第二峰长老邬少辞的洞府前停下。
洞府阵法光芒主动消散。
谢非寒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抬脚便走了进去。
洞府内乱成一团,满地都是喝光了的灵酒瓶子。
邬少辞半靠在踏上,雪白的长发明显多日未打理,发尖都沾染了酒气。
看到谢非寒走近,邬少辞头也没抬,就这灵酒瓶又灌了一口,才嗤笑一声:“你是来问我,那家伙的去向?”
谢非寒眼眸微动:“你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个笑话,引得邬少辞连连笑了数声。
笑着笑着,他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到几乎声嘶力竭,好不容易恢复后,才嘲讽地勾起嘴角:“知道。”
没等谢非寒发问,邬少辞冷笑了一声:“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将空了的灵酒瓶随手一扔,目露讽刺:“他是自己选择离开的,你难道这点都没看出来吗?”
谢非寒是变异的冰灵根,哪怕只是简单的情绪波动,都能引动周围的天地灵气。
此刻他体内的灵气无法控制地翻涌,冰蓝色的霜冰在地面上凝结。
邬少辞看他这副模样,却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悲哀。
“我本以为,你能够留下他,”他随手从桌上拿了瓶酒,倒了下,却发现酒瓶是空的,“可是没想到,看来你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谢非寒表情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茫然和无措。
“你想知道?可以,那我就告诉你,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徒弟。”
邬少辞静静地看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如同尖刀:“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不属于三千修真界的任何一个世界。”
“而现在,他离开了,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了。”
似乎在给谢非寒理解的时间,邬少辞停顿了片刻,才缓慢而残忍地开口:“你知道吗?是他主动选择离开的。”
谢非寒呼吸一窒。
邬少辞深深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此方世界,没有人能够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他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本以为,你能够留下他的。”
“所有牵绊对于他而言,都是旅途中衣角沾染的蛛网,是随时都能够掸去的存在。”
“宗门留不下他,朋友留不下他,仇敌留不下他。”
邬少辞仰头灌了口灵酒,大半酒水都洒落在了地,他笑了一声,目露怜悯:“你也留不下他。”
“我们——都是被他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