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过瘾没用,林延深谙,这品鉴会造势已久,宣传经费也砸了进去,多少沾点晏修诚的光芒。他要不来,林延想想都脸疼。
“哥。”他换上笑脸,殷勤地递烟点火,“你去沟通一下行吗?晏修诚和嫂子好像是一个大学的,多少有点同窗情分。”
“你是想让你嫂子去?”
“我做东!”
“那不行。”卓裕说:“你嫂子太漂亮,我得藏好她。”
“……”
“或者,你是让我去?”卓裕目露认真,下一秒,嘴角不屑上扬,“我去不了。”
在林延问出那句“为什么”之前,他说:“我病了。”
“什、什么病?”
“胃癌。”
“……”
卓裕似笑非笑,起身抹平褶皱的裤管,留下一脸呆怔的林延离开。
简胭。
吕旅忙得快吐了,一上午接了不下三十个电话,直言要拔掉电话线。就像卓裕分析的一样,齐雅那事之后,店里生意反倒更好。姜宛繁没有随波逐流,交待吕旅,来咨询的耐心解答,但订单一概不接,不管多优渥的价钱。
她自然有不甘示弱,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但理智回归后,姜宛繁并不想自己的热爱,赖以生存的衣钵,被某个人某件事左右。
这是她的初心,不值得为任何人更改。
下午,姜宛繁出去了一趟。
江心区这边城建改造,路障拦截标志把路切割得四分五裂。姜宛繁抵达目的地,江边咖啡馆装潢得腔调十足,萨克斯音乐环绕,光线做旧,但她还是一眼看到了二楼的晏修诚。
姜宛繁在他面前坐下。
晏修诚看她一眼,谁都没说话。只是在被她注目久了时,忍不住侧开了脸。
右脸靠近下颚骨有一小撮红肿,仔细看,脖子上的一圈青紫勒痕更加触目。晏修诚冷不丁道:“拜你丈夫所赐,你现在跟我道歉,我还能考虑不追加他的法律责任。”
姜宛繁不恼不急,抬手示意侍者来一杯柠檬水,“你半夜被人揍了,关我老公什么事?是有人看见,还是有摄像头录下来了?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我是否也能合理怀疑,你故意栽赃诬陷?”
晏修诚:“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只是讲事实。”姜宛繁目如秋露,刺冷且晶莹,不怯于他的任何说辞,“不然你主动把我叫过来干什么?让我向你服软?或者答应你的一些条件?晏修诚,我要是把今天的事抖出去,你所谓的君子人设还立得住么?”
“你不用吓唬我。”
“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姜宛繁喝了口柠檬水,酸得她直皱眉,“原来你这么不惊吓啊。”
柠檬水不好喝,酸掉了她所有耐性。
姜宛繁站起身,下楼梯时又顿住,“哦对了,做个小调查。一个一直标榜自己是手艺传承新青年的新星,在某晚被无名人士给打了,你说大家会怎么想?都不用添油加醋,就能给你编一百个睡前故事。如果你不希望自己下一档综艺节目播出时,讨论的都是这些边角八卦,就别再给我家属泼脏水——好好走你的青云路,我也不介意拖你入泥潭。”
姜宛繁从咖啡馆出来后,开车绕了个弯,去江边的长椅上坐了会。
初春的风带着含蓄的暖,跃跃欲试地和冬季尾巴交接班。货轮缓缓漂浮于远处江面,船鸣如撞钟,惊飞了捕食的白鹭。
其实昨晚,姜宛繁就猜到了卓裕干了什么事。他小心翼翼藏去所有蛛丝马迹,却仍被她在换下的皮鞋底发现残草污泥。
手机响,悠悠拉回思绪,卓裕问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