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兰和另外一名男同事提前到达现场,她拿着本子记录完现场的情况,从灌木丛边上退下来,压低声音说:“那只是王阿婆家的猫,她女儿去世前养的,陪了她很多年……她给猫改了名字,用女儿的小名称呼它,叫囡囡。”
季鸣锐:“还有其他地方有什么发现吗,都在这了?”
苏晓兰:“都在这了,居民反馈前阵子小区流浪猫就越来越少,直到昨天为止就练最后一只流浪猫都看不见了,他们一直以为是天气变冷,流浪猫找了其他地方栖居。”
季鸣锐看着灌木丛,忍不住皱起眉。
小区发生虐杀动物的事件时有发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投毒”和“虐打至死”的概率较高,前者多出于邻里纠纷、嫌动物吵闹,后者出于情绪发泄、故而欺凌弱者。
将猫活生生剖开的……实在少见。
苏晓兰又说:“斌哥说他等会儿过来看看,看这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斌哥”并不是什么年轻小伙,而是从上面退下来的老刑警。年轻的时候参与过不少重案要案,两年前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加之年纪也到了,这才退下来带带他们这些新人。
平时一到饭点,他们就喜欢围着斌哥,听他讲案子,斌哥则顺势追忆当年:“当年我抓犯人的时候——”
等季鸣锐安抚好在边上哭得站不住的王阿婆,扶着人坐在花坛边上缓了缓心情,正要站起来,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从街道另一端缓缓驶来,车身不偏不倚停靠在人群附近。
他们“斌哥”从副驾驶下来,斌哥全名武志斌,剃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由于腿脚不便,手里需要拄拐杖,下车的时候黑色拐杖先落地:“怎么回事,闹闹哄哄的。”
季鸣锐却透过那一瞬的缝隙被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吸引。
男人侧脸极为出挑,他似乎往这看了一眼,眼睛生得异常风流,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上戴了一枚很细的戒指。
“斌哥。”
武志斌杵着拐杖也依然走得脚下生风:“什么情况?”
季鸣锐往边上让,方便他看清灌木丛里的情形:“死了七只猫,虐杀手法完全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下过一场雨,很多痕迹都被雨水冲走了……而且这边的监控坏了已经有一个月,小区其他地方的监控正在调。”
武志斌:“全是些没有用的信息,你不如说你们在现场勘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查到。”
季鸣锐:“……”
武志斌杵着拐杖,费力蹲下去,对着七具猫尸看了会儿,忽然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季鸣锐和苏晓兰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没听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鸣锐看了苏晓兰一眼,暗示:我都汇报完了,这是在叫你?
苏晓兰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苏晓兰张张嘴,正要再继续挤点什么信息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从鞋印看嫌疑人是一名成年男性,但是他身体素质可能并不是很好,力气很小。”
她回过头,对上一双微挑的眼眸。
他们在现场看了半个多小时,都只看到一些表面信息。
但是这人一开口就开始勾勒嫌疑人的特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身体素质不好”——很多时候在案件里往往正是这些小特征暴露了凶手。
苏晓兰也顾不得两人并不相识的关系,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男人并不觉得冒犯,指指地上:“塑料袋。”
“塑料袋底部有严重磨损的痕迹,说明在曾地上拖行过一段时间。”
他说完,又从善如流地拿起苏晓兰先前搁置在灌木丛边上的橡胶手套。
这些猫尸胸口都有被刺穿的痕迹,一个个血窟窿极为骇人地排了一长排。
“伤口切面并不平整,有被来回拉扯的痕迹,”男人的手很轻地托起猫的尸体,查看过后,手在猫的眼睛上停留,又很轻地在猫瞪大的眼睛上掩了掩,将猫的眼睛合上,使它看起来走得安详了一些,“这应该是一把小型的锯齿刀。”
“他是谁啊?总局的人?”季鸣锐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