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捏着下巴,显然还是很怀疑。
“从现场痕迹来看,绑匪及两名受害人脚印分别来到山坡下,随后受害人脚印消失,几名绑匪脚印痕迹明显加深,应该是把被害人扛上了山坡顶,在这个位置上。”
江停走到不远处插着黄色标杆的地方,俯身扒开草丛,观察泥土中已经干涸的痕迹,随即顺着标记走回土坑边:
“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步薇处在绑匪的控制中或像李雨欣一样昏了过去,申晓奇独自一人来到陷阱上方拿水,掉进绑匪事先挖好的土坑,随之对贺良已白骨化的尸体造成了极大破坏。”
严峫说:“但从贺良的指甲里还是能验出李雨欣的DNA,足够证明杀他的人是谁了。”
“一件事情只要发生过,就必然会留下证据……你看,申晓奇在坑底挣扎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在这个过程中矿泉水瓶掉进了坑里。”
江停说着又蹲下身,土坑边缘已经被民警搭好了石块作为支力点,他想慢慢地爬下去看看,却被严峫拦住了:“太滑,你别下去。”说着他自己身手敏捷地蹭一声跳进了坑里。
江停安然作罢,蹲在上面看严峫悉悉索索地到处检查,过了半天才问:“有发现吗?”
“没有——!你干什么?小心别又栽下来让我接!虽然我不介意接,但同一个把戏不要连玩两次!”
江停:“………………”
严峫自我感觉很好,呼地站起身,拍了拍沾满了泥土的袖口:
“那个空矿泉水瓶被技术队拿回去从里到外地验了,连瓶身塑料都被剪下来做了化验分析,基本能确定就是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并没有掺杂乱七八糟的药物成分。瓶口唾液及瓶身指纹指向一致,也就是说如果排除申晓奇口对口喂给步薇的情况,那么整瓶水都是他一人喝的,步薇完全没捞着,符合绑架案中关于‘背叛’的意象。”
江停点头不语。
“我们还原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严峫说:“假设绑匪用追赶、诱导或胁迫的方式令两名受害人来到凤凰林附近,然后在空地上放这瓶水,令求生欲强烈的申晓奇爬过去自己一人喝了,紧接着掉下土坑;最后再将步薇唤醒,像对李雨欣一样强迫她对背叛了自己的申晓奇执行死刑。”
严峫踩着石块爬上地面,蹲下身比划了下:
“但在这个距离,步薇无论如何都够不着申晓奇,除非搬起石头把他的头砸烂。”
“步薇不见得有搬起大块石头的力气。”江停摇头道:“而且近距离亲手杀人和远距离使用武器的意义完全不同,你从贺良的指甲可以看出来——李雨欣肯定是经过了一番搏斗才用刀把他捅死的。杀戮方式在从古到今的行刑仪式中,通常都是非常重要,而且不可改变的组成部分。”
“所以绑匪又大费周章地把申晓奇从坑里弄上来,只是为了让步薇亲手捅死他?为什么不塞把刀给步薇然后把她弄下去?女孩子体重轻明显更方便啊。”
严峫和江停两人站在坑边,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感觉十分怪异。
突然江停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性,案发当天黑桃K就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