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颈间的围巾,提供给她很多暖意。
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微低着头,长而黑的头发,迎着风雪在空中飞舞,发丝不时凌乱糊在脸上,刮得脸颊有些生冷的疼。
有点开心。
贺知意想到了上一次,和今天类似的场景。
贺临礼和许渊为了给她出气,再度找去了警察局。她记得贺临礼踢椅子的模样,也记得贺临礼踹陈彪的模样,更记得贺临礼手中提着她的药,叫她跟上的模样。
熟悉的回忆,与如今相比,又有些异样的陌生。她在稀薄回忆中,零零散散挑捡出了属于贺临礼的那些碎片。
想到了初见时的阳光,他第一次那样蔑视她,想到那个夜晚他给她的唯一一次拥抱,想到去警察局时他环住她的手腕。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细碎的事。
脸颊有些温热,眼眶开始发酸,垂下头追寻的面前人的脚印,已经开始在泪光中模糊。总是有这样酸涩的感觉,将她淹没。
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要离开,要离开这种处境。
“我……”
贺知意开口,嗓音沙哑,压抑着明显的哽咽声。
“我要回去了。”
前面的人闻声停下脚步,当下没有转身。
贺知意就在贺临礼身后,就那样停在原地不动,深埋着头颅,藏在兜里的手冷得发抖,她攥紧了衣料,和以往面对贺临礼时一样的场景。
“谢谢你,谢谢……”
贺临礼转过了身。
他好像比贺知意更高大许多,也许是比贺知意穿得多,也许是贺知意明显消瘦下去的身躯,又或许是他自己有长高了些许。
但他只能给她挡住前面的风雪。等他回身时,贺知意的头顶已经积上层薄薄的雪,贺知意大概是冷的,甚至冷过头了。
她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雪中,深深低着头,藏住所有的情绪。总是这样蠢。
蠢得不像话,蠢得让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一声很轻的叹气,夹杂在风雪中,又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弭,贺知意听不见,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零星路人的交谈声。
还有随之而来的披在身上的厚重衣物。
贺知意整张脸都藏在围巾里,眼泪也都流进了围巾里,哭得无声无息,只看得见瘦削单薄的肩随着哭泣轻微颤动。
“你在可怜我吗?”
话语中藏着哭腔,还有浓烈的鼻音,嗓音更加沙哑。贺临礼听得心颤,没由来的,却只是一瞬,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久久无言。
“你在可怜我吧。”
贺知意把疑问变成了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