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跟哥儿们围在井边,手里干着活,嘴上也没闲着。
“听说沈家那对母子,昨晚又是炖肉又是熬猪油,真的假的?”
“这得问桂香嫂子,她家就在陆大柱老屋旁边,要是熬猪油炖肉了,肯定闻得到。”妇人说着往赵桂香方向撩了泼井水。
赵桂香“嗯”了一声,锤着衣裳,没抬头。
有人啧啧了两声,“一分家就这样吃,怕不是先前藏私房钱了。”
村里没有什么秘密,不过一天的时间,沈迁母子二人分家分到多少银钱,哪些田地,就已经在村里传遍了。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昨天是陆久跟他们娘俩一起去的县城,回来还往他们家送了不少东西,看模样啊,估计是看对了眼,以后儿子跟了陆久,娘俩还愁没肉吃?”
李桂香有些听不下去,道:“你们当初从公婆手里分出来,都没有熬油,天天吃斋。”
这话一出来,说沈迁母子藏私房钱以及跟了陆久的两人便有些不自在。
有人出来打圆场,“人家手还伤着呢,炖肉补补应该的。”
往常的话,大家一起背后讨论别人,想法不一样的时候,就会打住。
偏偏这时候,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赵月英突然道:“炖的肉也是陆久给的,他就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其余人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旁边的人调侃道:“你这是在哪里受了气?”
赵月英抱起洗衣盆,嘲讽道:“也就陆久这种不经事的年轻哥儿,才会喜欢那点子好颜色,借了牛车上赶着送人家去县城。”
“没有上赶着,是我央着他带我去的。”
众人闻声齐齐抬头,看到堡坎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那个是陆大柱的孙子,大的那个正是他们刚才讨论的沈迁。
一时间,除了拦了一句的李桂香,跟满不在乎的赵月英,其余人都有些讪讪。
众人虽然在背后说了沈迁母子的闲话,却不是真的想跟他们结怨,以后还要住在同一个村呢,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笑着打马虎眼,“是该请陆久带你去,他时常采些药卖给县城的医馆,跟医馆的大夫相熟,有他在,不用担心大夫多收你银钱。”
沈迁点头,“是多亏了他。”
赵月英嗤笑一声,抱着盆走了。
其余人也都低头干活,没再说话,直到沈迁提着水桶离开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踮着脚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确认人走远了,长长舒了口气,“怎么就没声没息站在上头呢!”
“看你以后还在背后说人闲话不?”
“你刚才也没少说。”
几人你来我往了几句,还是没能绕开这个话题,“那赵月英怎么回事?咋好像人沈迁欠了她钱没还似的。”
“钱是不欠,”说话的人有了之前的教训,站起来张望了一圈,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赵月英的姑姐家本来相中了沈迁,想招上门做赘婿,都请了王媒婆去沈家说了,后来沈迁在山上摔断了手,他们立马找王媒婆说这事算了,沈迁摔断手的事,还是她跟她男人跑去报的信。”
“就是嫁到隔壁村李家,只生了一个哥儿的那个大姑姐?”
“就是那个。”
“这也太小心眼了吧,”有人不理解,“他们家嫌弃沈家小子摔断了手,还不准别人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