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多碱带来的兴奋与冲动变成了心悸,程大树心跳得越来越快,蹿上来时鼓动自己坦白一切,可坠下时又提醒自己那年最后一次和邵青燕联系时,他的警告和远离。
“我……”程大树:“我做过护工,邵老先生对我有恩,我…见过你,我也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张总介绍我来的,我爸就是我照顾走的,我……”
“………”邵青燕。
有过一次识人不清,邵青燕不想再经历身边人背叛,本打算问清行事作风越发不像护工的程大树到底是做什么的。
然而对面的人全然没有了刚才在茶楼里和宋主管聊天时的坦然随性。虽然和自己对视的眼睛没有躲闪可眼底已经浮起心虚,语无伦次的话里也透露着“我有秘密”。
浓眉大眼诉说慌乱时反而让人有些心软,邵青燕没了再逼问的意图。
毕竟每个人都有无法说给别人听的隐衷,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值得背叛的。
他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杯饮料,贴了贴程大树攥紧的拳头:“好,我知道了。吃东西吧。”
冰冷的可乐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破釜沉舟顺回肚子,程大树咽下坦白松了口气:“谢谢。”
邵青燕:“谢我什么?”
被放过的程大树:“谢…谢谢你请客。”
邵青燕将橙汁举了起来:“那我也谢谢你陪我去见宋主管。”
程大树连忙用可乐跟他碰了碰。
在k记喝饮料时举杯相碰,这个举动做完,俩人同时觉得自己有些傻气。
尴尬地推了推眼镜,邵青燕:“恩情这种小事儿不用总挂念,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疗养院,你给爷爷敬一杯茶就当还恩了。”
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程大树被可乐里的气呛了一下:“咳咳,我?我给爷爷敬茶?”
“嗯,爷爷爱喝茶,你的茶艺不错。”邵青燕。
脑海里将跟邵青燕一起跪着给邵老先生敬茶,自己洪亮的一声“爷爷”换来一封厚厚改口红包的场景过了一遍。
程大树的脸因臆想染上了一点羞意:“恩情不是小事儿,而且我也不光是为了报恩才给你做护工,我……”
察觉到程大树想说什么,邵青燕与之交汇的目光下意识挪开,程大树眼神一暗换了原本想说的话:“那个…我是因为,毕竟你给的护工费挺多的,哈哈…。”
这个台阶递的比自己刚才那个生硬多了,邵青燕虽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荣祥斋以外的事牵绊住,但仍没忍住逗问道:“比你前任雇主给的多?”
“嗯…多,多很多。”程大树低头将汉堡咬了一大半。如果没有邵青燕的资助,自己也不会走这么远爬这么高。
两三口将汉堡吃光,程大树:“也不知道是我长大了,还是k记的汉堡抽条了,怎么觉得变小了。不过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
邵青燕也捏了一根薯条咬了一口。不是饭点,本就不是现炸的薯条已经变得有些疲软,除了盐和油味吃不出其他味儿。
“我时常在想,现在还喜欢荣祥斋的那些人究竟是喜欢它的味道还是因为情怀。”邵青燕将剩下半根薯条含在嘴里,仔细抿了抿才品出一点点土豆的香气。
“情怀也是建立在味道和品质之上,否则只会败坏口碑。”程大树:“荣祥斋是靠真材实料留住人心的。”
邵青燕笑了笑:“忘了你是荣祥斋的忠实粉丝。”
“我可不是无脑夸。”程大树。
邵青燕:“这还不算?”
程大树:“荣祥斋也有不足。”
“哦?”邵青燕来了兴趣,身子往前探了探:“什么不足?”
“信息差的年代荣祥斋可是d省闻名,现在却只能屈居h市。”程大树。
这话之前隔着房门听程大树和孙叔提过,但邵青燕知道荣祥斋落败跟宁矜恩并没有太大关系。毕竟爷爷年纪大,思想有些老旧,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差一些。
别说爷爷,就连自己接手荣祥斋之后也对网络营销方面一窍不通。
然而跟走廊里的谈话内容不同,这次程大树没有提起半句宁矜恩。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般,无论他是坏还是狠。
“……地大物博,酒好也怕巷子深。所以还是得靠你,邵先生。”程大树再次把可乐举了起来:“让这‘酒香’飘得更远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