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青城霓虹璀璨,市中心无一处沉寂,依然热闹非凡,像跌入一场金钱堆砌的幻梦。车里三人困的困,醉的醉,一上车就开始闭眼?小憩。再醒来?的时候,是司机提醒云湾园到了。
云湾园?怎么?到云湾园来?了?谷嘉裕一瞬清醒地看着车窗外:“怎么?不是奥庭?”
“奥庭酒店吗?”司机见他这差异模样,为难地说,“您一上来?就睡了,也没有说去哪里。以前都?是把小梁先生送到云湾园的。”
“现在是要去奥庭酒店吗?”
谷嘉裕正要说是,却见身旁的梁恪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揉揉脖子,仿佛很快搞清了状况,好脾气地说:“没关系。”
司机连声抱歉,梁恪言并不介意?,他姿态如常地下?了车。
谷嘉裕看着梁恪言闲庭信步般走进了花园。他站在花园中央,肩宽腿长,身形优越,仰头看着二楼的阳台,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进的家门。
谷嘉裕不知道?他对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开门关门的震动震醒了阿k,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了个酒嗝:“这哥大半夜不进门装什?么?忧郁。”
谷嘉裕翻了个白眼?:“您接着睡吧。”
“哦,行。”阿k搓搓脸,身子重重倒在椅背上,喃喃,“那你也别让梁恪言盯着他妹房间看了。大半夜的,渗人。”
谷嘉裕愣在原地,几秒之后反应过来?那是柳絮宁的房间。他转头笑骂了阿k一句老法师。但也是在这一刻,谷嘉裕微妙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
或许,梁恪言早就想回家了,所以在明明可以清醒地说出目的地时保持缄默,借着旁人的手给?自己一个顺理成章的台阶下?。
梁恪言在青城有自己的公寓,何?必大费周章地住酒店?因为那样才能?让自己觉得奇怪,于?是追问。追问之下?,他顺势而为说出真相?。
他甚至知道?自己与梁锐言同样交好,于?是率先亮牌。
他需要一个认为自己这样做并非坏事的同盟,来?为日后每一个问心有愧的时刻提供一颗又一颗的定心丸。
蓄意
柳絮宁这几天的训练程度大得惊人,加上平时还要画画,浑身上下没一块是好的。这个?夜晚,柳絮宁被肩痛折磨到无果,睡到一半起身下楼找药膏。蹲在柜子前?时,她听见了车子在门外熄火的声音。
这个?点?谁?
她?没穿内衣也不准备开灯,只想赶紧拿好药膏后上楼。只是,摸黑蹲在柜子前翻找时有人从她身边路过,被她?绊了个趔趄。那人声音冷淡又警惕:“什么东西。”
——是梁恪言。
唐姨转交给她玉佩之后,两?人又是几天没见。
柳絮宁弱弱举起手:“哥,是我。”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出那片药膏也不管对面的人看没看清,“我拿药膏。”
“在自己家别像做贼一样行吗柳絮宁?”他双腿交叠,姿态松弛地靠着墙,黑色外套被他随意甩在肩膀。
月色灼烧在他深色瞳眸中,明亮灿然,说话时口齿清晰吐字精准,如果不是嘴唇张合间呼出的浓烈酒气肆无忌惮地喷到她?脸上,柳絮宁都没发现他此刻正处于酒醉状态。
懒得?和醉酒的人计较。
“知道了。”
“拿药膏干什么?”他率先开口。
柳絮宁:“脖子疼,贴一下。”
久坐不动的后果就是这个?,腰疼脖子疼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
“要帮你吗?”他问?。
现在的梁恪言能不能分清一和二都另说,还妄图帮她?贴药膏?柳絮宁刚要拒绝,他随意一丢自己的外套,另一只手果断一伸,不容置疑地抽过她?指间那片薄薄的药贴了。
他两?指并拢,从后头点过她?的颈:“不转过去我怎么贴?”
喝过酒后,他说话时气音漂浮不稳,滚着颗粒感。
柳絮宁转过头去,从窗户外溜进的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缠绵地绕住她?的耳朵和他的手指。她?不敢回头也回不了头,只能感受到他温热干燥的掌心拂起她?落在颈后的头发,刺鼻的中药味和浓烈的酒气将辛辣凝成具象,从后方侵袭着她?的五官。他手指路过的地方不出意外地带起一小片战栗,冰凉的触感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