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
“阿樱听到什么了?”他用气声悄悄问我。
“我也不确定,”我也用气声回答,“好像是咒灵的声音,听着挺惨的。”
“会不会是逃掉了?”他示意我跟着他,“咱们往前找——”
【给我……给我……】
我俩像两个同频的短信一样整齐地抖了一下,面面相觑。
“小师兄……”我回头去找鬼童丸,身后的人却消失了。
这个混蛋,在我不需要他的时候跟在我后面乱晃,又在我需要他的时候自顾自消失了。
“糟了!贺茂君被抓走了!”灰原雄表情凝重,回头叮嘱我,“阿樱要跟紧我,我们跟着残秽去找,说不定能找到他!”
我心里想的是不用费心了。
狭长的走廊一边是窗子,透过因为残秽显得有些肮脏的玻璃能看到外面黑压压的森林。另一边等距分布了四扇门,看平面图是可容纳八人的大病房,已经住得满满当当,看来所谓能治愈植物人这种名声还真能吸引顾客。
“已经有往二级变化的趋势了,”灰原雄麻利地用术式圈住病床边差点钻进一个老大爷的嘴里的咒灵,“这家医院很不妙啊,结束之后要跟辅助监督反映一下。”手起刀落就解决掉了。
我同情地看着张大嘴昏过去的老大爷,递给红梅丸一双橡胶手套,他接过去啪啪两声戴上,再咔嚓一推就把老大爷脱臼的下巴复位了。
看得我不自觉摸摸自己的下巴:“看这样,难不成所谓叫残废和植物人打甲子园,其实是咒灵钻到人的身体里操纵的?本体能寄生能分裂,感觉是杰前辈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啊。”
“什么?”灰原雄明显和我思考的不是一个方向,嗖地转过头,“夏油前辈喜欢什么类型?”
“他喜欢绝世无敌美少女。”我没好气地把他的头拧回去,“那要不要把他叫过来加个餐?”顺便还能留他玩儿两天,家里的精致美人我已经看得审美疲劳了,急需肌肉男妈妈换换口味。
“但是大阪还挺远的……”灰原雄身为夏油杰的迷弟虽然口头犹豫已经开始摸手机了。
“那个……”
“嗯?”我们看向红梅丸。
他一路兢兢业业打怪善后,从不多话,难得显现出一点儿发言的意愿:“夏油君的咒灵操术针对的对象得是活着的状态吧?”
我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师兄在任务中的风评不太好?”
红梅丸露出个言尽于此心照不宣的浅淡笑容。
“仔细想想不行啊,”灰原雄这边也放下了手机,“要是把前辈叫来不就不能展现给前辈我帅气可靠的一面了吗?特别是和前辈的女朋友一起出任务,我得像个样子才行!”干劲十足地一挥手:“走吧阿樱!我们去楼上小病房和院长室看看!”
就算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也隐约知道这个时候最让前辈开心的是应该把前辈叫过来顺理成章见女朋友吧?起码不觉得夏油杰那种骨子里大男子主义比较强的人知道你这家伙保护了他女朋友会有多开心。
老建筑嘛,楼梯又宽又大还有对一个医院来说过于奢华的扶手装饰,按道理说应该会有八字胡的管家每天早上鸡一叫就起来用个鸵鸟毛的掸子擦得锃光瓦亮的那种。墙壁上安着花苞型的灯,一个灯泡坏了另一个也有气无力地闪烁着,需要额外在手电筒的帮助下才能看得到残秽。
“院长室为什么在住院楼?”我照了照二楼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
灰原雄正在看平面图,往前翻了几页:“说是之前这里曾经是收容伤残士兵的医院,院长痴迷于研究可以肢体再生的技术,所以把院长室设在住院部,夜以继日地在患者身上实验药品甚至尝试移植手术。”
“哦,科学怪人啊,后来呢?”
“后来被愤怒的士兵暴揍了一顿,脊柱都断掉了,瘫痪在床十六年最后于昭和三十二年去世,死前——”他翻到下一页,“一直住在院长室。”
“然后继任们就都百无禁忌地住进去了?”我抽抽嘴角,“瘫痪十六年的怨气得滋生出多可怕的诅咒啊,怪不得一门心思抢占躯壳打甲子园。”
“甲子园那句真的是我顺口一说啦!”
远远的,响起低沉略带沙哑的哼唱,我一个拧身光速躲到红梅丸身后,灰原雄盯着走廊,低声说:“有什么东西下来了。”
开始只能隐隐听到断断续续的旋律,越来越近,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渐渐能听清内容。
“竹笼眼竹笼眼,
笼子里的鸟儿哟,
什么时候能飞出鸟笼呢?
黎明前的夜晚,
仙鹤与乌龟滑倒了,
背后的那个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