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已至此,再不曾说深。
若兄长心中有母亲,有嫂嫂他自会体贴她们的辛苦之处,若没有,她今日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功。
“嫂嫂。”
“盈娘。”
柳二看着自己的夫人,愣愣出声。李盈娘闻言浅浅一笑,看着柳宜娴的目光多了几分感动。
三人正站在院中,就听府上下人又来禀告,说杜丽娘与柳梦梅在屋中吵得厉害。
听闻此话,众人匆匆赶往内院正房。
“寻常日头,总还有上牙磕了下牙时候,这话是你亲口所说,我自问咱二人并未有深仇大恨,你为何执意要败我柳家声名?”
“杜丽娘,你如今日日咬着那鸡毛蒜皮小事,为的究竟是何?”
今日本是杜丽娘寿辰,柳梦梅也不想与她争吵,可他好声好气提起合葬一事,杜丽娘却默不作声,充耳不闻。
“父亲,母亲并非不知礼之人,您若有话慢慢同她说。”
柳二上前将柳梦梅搀扶出屋,一如往日曾做过无数次那般将人劝去书房。
柳宜娴与李盈娘上前安慰杜丽娘,却见杜丽娘面上无喜无悲。
“母亲……”
“无妨。”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她已看开,如今早不会为此牵心动念。反倒是柳梦梅这把年岁还苦苦执着于外自寻烦恼,令人感慨。
“母亲,瞧父亲的模样,似不会对合葬一事作出妥协。”
“无碍。”
杜丽娘笑道:“往日是我着相。”
这几日她思索良多,她先前不愿与柳梦梅合葬,是因为觉得一生被困难得自由,望想死后可脱离柳家,脱离与柳梦梅纠葛的束缚。
可这几日见二女儿改变,令她也心思清明,生了无尽智慧。
“自在从不是他人所给,若我心自在,那处于何处都是自在。”
“心若自在,天下无有牢笼。”
杜丽娘拉着女儿与儿媳,柔柔一笑,风华重现。
“无需担忧我。”
见杜丽娘眼中神采渐生,李盈娘放下心来。
二人退出房间,柳宜娴道:“不知母亲是真的释然,还是怕你我担心。”
李盈娘轻叹:“我瞧母亲是真的不在意了,反倒是父亲一直饱受困扰,颇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