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吴卓清的罪证,赵钰染为确保万一,坐到衙门后堂一点一点地翻看。
这些年来,采石场所谓的赶工,其实都是他们在敛财。采出的石头早已超高朝廷需求的量,然后被卖到各地。
石料一直是虚缺的,富贵的人家想要用来砌房子,庭院里的摆设,都离不开。而且采石场开采的时候还得用到朝廷手上才有的火药。
一样样下来,石料价格久居不下,甚至是成倍的翻涨。
只是两三年,从石料上获取的银子已经叫人心惊。
这些银子再换做养私兵的粮饷,赵钰染揉了揉眉心,在算着她那个三皇兄究竟是养了多少兵力!
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这些账本多是只写到了给礼部侍郎那边,再到上边就止了,看来是吴卓清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是落到三皇子手里。
凭着吴卓清的一人之言,恐怕也无法真正给她三皇兄定罪,顶多是扳倒一个礼部侍郎。除非能在礼部侍郎那里再找到突破口。
可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只要吴卓清这里消息一断,京城那里势必就收到消息。
宋铭铮坐在一边喝茶,见她拿着账本看得入神,时不时又露出忧色。他将茶放下说:“如果你是担心京城大可不必,一个礼部侍郎是贪不下这么些银子,我们将账交回给陛下,再把吴三的供词一并呈上,我相信陛下会有所判断。”
三皇子动不了,但能让她父皇有所警惕,谷天瑞的父亲也在京城,未必事情没有转机。
赵钰染当机立断:“我要写折子。”
话音刚落,却是眼前一黑,身子往前栽去。
宋铭铮眼明手快,第一时间冲上前将她接住,发现她脸色苍白。
谷天瑞也看到她往前倾,却是慢了一步,在看到宋铭铮扶着她的时候,心里莫名居然在想为什么不是自己快这一步。
这样的想法让谷天瑞有一瞬间错愣,宋铭铮已经低声在唤她,几声过后,赵钰染才算恢复些许神智,只是眼前仍发虚,强撑着要自己坐好。
宋铭铮抿唇看着她,对她的逞强生气,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庭院让人去寻净洁的屋子。
好在衙门里还有着空的客房,就是备着的,一众人兵荒马乱去铺好新的被褥。赵钰染被他安置在床榻间,她还想挣扎着起来。
“折子我来写,写过之后给你看。你安心歇一会,否则我就打晕你。”
他的强势被她激了出来,严肃的面容,宛如前世一样,叫她看着就想挠一把。
他又来了,又恢复那个她所熟悉的。似乎也不是,他刚才说会让她过目折子,还是和前世不一样的,前世他恨不得架空了她。
赵钰染在几息间已经思绪几转,最终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老老实实趟倒,闭上眼:“如此就拜托皇叔了。”
她语气里带着虚弱,是昨晚从火场里脱险,又一直马不停蹄赶回来。吴卓清让人送来的饭菜里有蒙汗药,所以他们都没有吃,而且是在那人送饭的时候由谷天瑞偷袭敲晕,换装后逐一击破,他们才顺利逃脱。
不久后,那个屋子就火光冲天,让她知道自己如果犹豫片刻,肯定就逃不出去了。
她总算是听话了,宋铭铮神色缓了缓,视线在她精致的眉眼间转了一圈。此时她没有了防备,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来,像是易碎的玉,让人看着便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