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雾裹着薄被,在门帘处瞥见那一抹衣摆后?,唇瓣里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在对方一步、两步、三步……靴尖就要触到榻前的桃纹脚踏时,她才蓦地偏过面庞,启开唇瓣。
“殿下,我方才饮了?些果子酒,弄脏了?衣裙。”
“眼下我身上不着片缕。”
“所以,殿下不能上前……”
和上一次暗地里吃亏的性质不同。
上一次,也许只是他私下于无人处警告她的特殊手段。
而这一次,他如此大张旗鼓的阵仗,身为太子,又是东宫之主,更兼之是太上皇眼中的“好?哥哥”。
即便他真的怀疑,也绝不该对自己的妹妹这样无礼。
逼她拿出没有?穿衣裳的证据是无礼,让其他宫人上前来检查也是。
男女之间的差异便是如此,当?她没有?穿着的时候,他身为男子,怎么做……都会是一种冒犯。
织雾这次就赌,宫里有?太上皇他老?人家坐镇。
太子即便真的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绝不会衣冠禽兽到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赤身裸体?的妹妹敢做出什么下流龌龊的事情?。
醉酒之后弄脏了衣裳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自己寝屋里褪下全部的衣物,想要等宫人送来干净的衣物再睡也同样是再正常不过。
可有了上?一次的矛盾之后?,织雾和东宫太子之间绝不会是可以和颜悦色相待的关系。
在上?方压抑的审视之下,织雾却听对方语气徐缓说道:顾小姐从前睡得没这?么早。”
织雾垂下眼睫,轻声回答:“想来殿下是误会了,我一向都是如此?……”
晏殷说:“是吗?”
“可在桃花村的时候……你睡得可一点都不早。”
他们孤男寡女同屋而处,就连睡觉都在一间室内。
虽谈不上?鼻尖抵着鼻尖,身体贴着身体,但……她?什?么时候褪了外衣,什?么时候陷入梦境,他却比她?都要更为清楚。
太子提起这?一切,显然不是要与织雾叙温情,而是在提醒她?,桃花村里的旧怨已?经足够多,再添上?眼下这?一笔,
恐怕日后?待她?从高处坠落,底下有的是恶虎豺狼,贪婪流淌着口涎想要将她?分?而食之。
这?是他的提醒,也是他的警告。
晏殷说道:“很可惜,今夜孤却需要检查一下顾小姐身下的寝榻才能离开。”
他的话音落下,榻上?的少女蓦地睁圆了眼眸。
他这?句话显然让织雾瞬间又想起来另外一桩要命的事情。
在话本?中,这?里不光光是顾盼清的寝院,更是她?当初从太子这?里夺来的寝院。
宝珍苑从前是太子搬入东宫之前的寝院。
就连她?身下这?张床榻,也是晏殷曾经睡过的……
换句话说,床榻上?有关于密室的机关,他未必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