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k裹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回来了。
他给程续添酒,不咸不淡地感叹:“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江中,你这样的人,我以为今后只能在科学杂志里致敬了。”
端起杯来喝一口,程续看着他淡淡然应:“在江中也不妨碍上你所谓的科学杂志。”
不过片刻,他摇头自嘲般笑笑——这么幼稚的对话,真不应该发生在已经三十岁的自己身上。
他举起杯主动和ark碰了碰,一脸诚挚道:“看见你一直陪在周泽身旁,我还挺感激的,虽然现在的我并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
半杯威士忌,他仰头一口喝了。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周泽身边的朋友?
他现在和周泽算什么?旧时的朋友?七年没有联系的那种?
如今看,他不仅已经放下对自己的感情,就连那点自己曾以为固若金汤的友情应该也有人替代了。
这样是不是也不坏,最起码他的少年活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但此时此刻无法抑制的心疼,让他对当初的选择远谈不上满意。
人都是自私的,他希望周泽能活成他期望的样子,但他也希望自己在他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不,远不止一席之地。
……
午夜将至,酒吧的氛围从梦幻到魔幻,灯光、音乐从直击灵魂的或忧伤或深情渐近喧嚣。
舞台上的驻唱歌手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对着麦克风大声喊道:“11号台的三个帅哥,看过来!”
11号台的三个帅哥,明显是被全场的目光围剿时才知道喊的是自己。
“恭喜你们,被选作今晚最希望登台的观众,不要怯场哦,来,给我们惊喜。”
台上的歌手声音亢奋得接近歇斯底里。
四面八方的掌声、尖叫声,哄然响起。
喝得微醺的三人,或者已经不止微醺的三人,面面相觑。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除了ark这个五音不全的,其他两人都是“死”了的初恋
车缓缓驶出周泽再熟悉不过的街巷。
流光溢彩的灯牌、永远人满为患的食肆、外墙刷着彩虹条纹的卡拉ok厅…
他甚至还能记得站在理发店旁非要拽着他免费“理发”的姑娘们,那藏在闹市里乌糟糟的菜市场…
还有初初相识,给他做早餐,每天接送他上学放学的程续…
回忆像埋久了的酒,掀开了盖子,尝还是不尝,“味道”都已然盘恒在他的心里。
……
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汽车驶入了酒店的环岛,门可罗雀的大堂门口,ark手里夹着烟,站在半人高的烟灰盘旁。
周泽下车走到他跟前,他半垂着眼缓缓吐出一缕白烟,“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周泽没应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立他身旁偏头点燃了。
已过零点,夜幕彻彻底底笼了下来,远近高楼里的夜灯片片泯灭,纵然是再喧嚣的城市,在这一刻都有了繁华落尽的疲意。
“追得这么急,占到便宜了吗?”。
本可以解读成玩笑的一句话,但伴着ark不咸不淡的声音就有那么点刺耳了。
周泽眉头一抽刚想怼上两句,ark扭头和他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