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一年的春节只剩一周了,大中国所有人的心都紧揪着,期待着这场人类历史上涉及人口数量最大的一次隔离能控制住疫情。
有神的祈祷,无神的拜佛,除了封控区,大江南北的寺庙香火盛极、旺极。
但万能的神明似化身复仇的魔,以血泪和恐慌为饲,变本加厉地索取。
封控区内设备、药物、医务人员无一不紧缺,不过一周,国家号召各省定点支援。
……
江中所在的省不要脸的资本家
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程续连神色都未有一丁点的变化,但周泽却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噬骨的寒意。
比这狂风暴雨的天气,不知冷上多少倍。
浮于脸上的焦灼表情凝滞了,周泽一张俊脸一点一点褪色,再一点一点变成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自己和林熠那一场交易。
一声响亮的雷鸣,雨水被渐趋狂躁的风拍在连接客厅与阳台的玻璃推拉门上,瀑布一般,哗哗往下淌落。
嘴唇两度开合,周泽嗫嚅道:“我当时走投无路了。”
程续抿紧嘴唇点了点下颌。
不过片刻的沉默,周泽觉得自己已然无法喘息,抬手拽住门框,他继续解释:“老爷子病了一场,那么大一个摊子,员工的基本工资都快开不出了,丰泽也卖了…”
他看着程续,血红的眼里蓄满了泪,“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程续眼皮颤颤,思忖片刻,开口问:“所以和我分手,再让林熠好好追我,帮我把下半生也安排妥帖是吗?”
一直没有情绪的脸上终于覆上了一层冷意,声音尤胜,“周泽,我能理解你为什么和我分手,不管是动机还是这件事情本身,换做我,或许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但我不理解你选择的方式,更不理解你对林熠说的那些话…
不管是在电话里,还是通过祈求才见上的那一面,我都一再问你有没有骗我,是不是遇到了困难,但你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和我划清了界限…
是怕我纠缠?还是怕我余情难了被耽误终身?
只能说明,十九年的时间,你或许认为自己很爱我,却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泪水开了闸一般从周泽的眼里止不住往外涌,他不知是失了语还是失了智,挤不出一个字为自己辩解。
程续半阂着眼摆摆头,强压住心口翻涌的悲恸情绪,沉沉道:
“你明明可以给我真相的,告诉我你很难,告诉我你有责任,告诉我虽然爱我但我们只能到此为止…
我们有过不止一次机会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但现在没有了。”
看着眼前这张让他无数次心动、心软、让步的脸,这张让他魂牵梦萦多年的脸,程续淡然又道:
“周泽,我已经三十七了,只想不惊不扰地过好下半生…
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
哗啦一声,走道脆弱的单层玻璃被一块掀起的碎石击破,狂风裹挟着雨水迅速涌进来,本就颤颤巍巍的廊灯随意挣扎两下,彻底投奔了黑暗。
“我不走,我今天死都不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