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恢复了精力头的学生们开始像动物园的猴子,上蹿下跳地找地儿发泄精力。
周泽对男生的牌局,女生的茶话通通敬谢不敏,除了熟睡那点微末时光,他的脑子里除了程续还是程续——
隔着一道玻璃窗他在夜色里一步一步靠近的身影,他眉头紧蹙略显无措的脸,他黑色的夹克,还有夹克上属于他的温度和味道…
……
太阳升起、落下、又升起,似乎等了一万年,周泽如愿见到了程续。
接近正午的时间,他站在门前的一棵枫树下等他。
秋天的阳光透过橘红的叶缝落在他的身上,一件普通的米色短夹克被他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气质。
他看见周泽,大步走上前接过他的背包挎自己肩上,一边领着他往公车站去,一边问:“想吃啥,我带你去。”
周泽把雀跃的心藏妥帖,垂眸答他:“你吃啥我吃啥。”
程续云淡风轻应到:“我已经吃过了,你也别吃了。”
周泽…
……
两人坐上往市区的公车。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公车走走停停,阳光又醺醺然,周泽因为亢奋失眠了大半宿,刚想打个盹,身边人的脑袋跌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程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此刻,他的头发扫在周泽的侧颈,整个人肩靠肩、膝顶着膝倚靠在他身上。
周泽就跟过电似的,从腿到腰到脊背哪哪儿都竖得笔直,哪还能有一丁点的瞌睡。
公车到了目的地,周泽扭头看看挂自己身上的人,硬是没舍得挪眼,更没舍得叫人。
再坐出五站,程续醒了,直起身,望向窗外,眉头一瞬抽紧了,他转头看着他责问:“都过这么多站了,怎么不叫我?”
“我睡着了。”周泽不太自然地扔下一句话,起身往车门去。
……
说不吃饭的程续又一次领人迈进了每吃一口都曾让周泽肉疼的全聚德。
他似乎有点太不心疼周泽了,点了一桌子菜。
菜慢慢上齐,程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伸伸筷子,显得有点意兴阑珊,不知是因为有心事,还是因为周泽过于克制的吃相不够下饭。
他终究忍不住说道:“我离开之前你得比现在重十斤吧,那时看起来还行。”
程续表达不满的方式一直没有变,他从不直接评价你做得好还是不好,也不告诉你该怎么样做,但他会给出一个标准,暗戳戳提示你,这个标准才是他心里理想的。”
周泽一边用面皮卷着烤鸭和瓜条,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卷成春卷大小的烤鸭入口之前,他看着程续说道:
“听说你们学校的食堂特别好,今后我去找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程续微微一愣,转瞬应道:“来就是了,给你办张卡,我不在你也可以来。”
……
周泽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但与同龄人相比,他的情商一定是出众的。
毕竟,在他思考和处理极其复杂的人性问题时,他的同龄人或许还趴在地上玩弹子。
比如现在,他就很清楚的知道,一定是因为这场疫情让程续心生畏惧,对他产生了无法描述的心疼和依恋。
这种情绪虽然和爱情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足以让他对当下的自己有求必应。
军训时碰到的这场疫情,周泽觉得是自己命运的转折点——
他从一路被锤,开始迈向被“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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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人
离开江中,周泽犹如蜕掉了一层从出生就裹在自己身上的胎衣,浑身的毛孔都是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