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痴心一片,你竟然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女子被冯白榆的态度气得头脑发昏,“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刘钰儿是谁?我爹爹是当朝吏部侍郎刘云清,哥哥也是翰林院学士刘铮廷。眼下春闱马上就要到了,你确定你还要这么对我这么生分?”
冯白榆先前在秋闱取得了解元,如今正留在京城等待着春闱开始,可没想到刘钰儿居然以此来要挟自己,“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理!”
二人说话的地方是京城第一花楼满香阁,一楼与二楼是观看歌舞与饮酒的地方,三楼便是许多男人背着妻妾来的地方。只是这里多是男子进来,虽无明令禁止女子入内,但像刘钰儿这样明目张胆进来抓着男人不放的还是少数。
“我怎么无理了,你不如现在就与我成亲。反正你就算拿了状元也定是被人榜下捉婿,不如现在早早娶我,至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刘钰儿自自从那日见到冯白榆之后便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只想能再见上冯白榆一面。可真去偷看了他几次之后越发觉得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现在刘钰儿已经与父母亲说好,若是冯白榆同意便早日成婚。
冯白榆现在只后悔当初怎么不知道拒绝这女子求诗,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突然要嫁给自己了,“不妥不妥,我与你并无深交,我也没有成婚的打算。”
“好,很好,等你名落孙山再来求我可就晚了。”刘钰儿气的发笑,若是想要将人生往上举是件难事,但是要想把人往下拉,那真是易如反掌。这冯白榆虽是有名的才子,但刘钰儿早就打听过了,他父亲不过是个乡下的县丞,小小八品官,与自己父兄是差得远了。只要在春闱稍做手脚,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冯白榆平日里能言善道极了,可头回遇上这种破皮无赖般的女子,竟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二人僵持至极,一道声音传来,“我当是谁这么胆大妄为,视本朝律法为无物,原来是刘大人家的千金,佩服佩服。”
冯白榆扭头望去,就见项钟毓捏着个酒壶站在不远处。今日项钟毓穿了件黑色长袍,前襟与袖口处都绣了金色祥鸟,看起来雍容华贵极了。可她耳朵上又别了朵盛开的红牡丹,是刚刚陪酒的姑娘见她好说话硬是别上去的。黑色衣裳配着红色牡丹,是说不出的情调与美感。
项钟毓是个爱喝酒的,在边塞时喝不到京城的酒都快给她馋疯了。如今她日日夜里都来酒楼里喝些新出的酒。京城的花样就是多,喝酒时还有姑娘在身边倒酒,位置好些的能看到台子上的舞女,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军中有不能招妓的军律,于喝酒倒是没有限制。
两人在林颂清孩俩孩子的百日宴上见过一回,项钟毓对这个才子的印象不浅,因他那日带了两幅自己的画作当做贺礼。一副画的是北边雪景,绵延不绝的雪山上有几颗古松,显得作画之人颇有心境。而另外一幅则是浓墨重彩的江河风光,浓烈的金色与绿色交相辉映,大气磅礴。不难看出冯白榆作画技巧之超高,以及心胸之广阔才能做出这等画作。
虽说项钟毓祖上是武将出身,但她心底里也是颇有些才情的,只是现如今身居边塞无地施展。她刚刚在角落里听完了二人的对话,也免不了想出来美救英雄一番。
“你是何人?”刘钰儿站在灯笼下,看不清项钟毓的面孔,见她身材高大又梳着男子发髻,还以为是冯白榆的友人。
“在下项钟毓。”项钟毓上前几步,她收敛起了懒散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钰儿。她头顶有几盏红色灯笼,晃悠悠地洒下光芒,使得她面孔忽明忽暗,看起来阴晴不定。
项家的两员大将项准与项钟毓是人人皆知的大英雄,项钟毓虽为女儿身但在战场上不输男儿的卓越战绩让全大梁的女儿家都为其感到自豪。
刘钰儿只觉得项钟毓一站到自己身边便喘不过气来,可明明她身上只有些檀木香与刚刚那些陪酒女的脂粉香,怎的这么让人害怕。她无缘无故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冯白榆的旧识?可二人看上去也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原来是项将军,久仰大名。只是我与冯公子在聊些私事,可否请您回避。”刘钰儿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她也不想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丢了面子。
“我并不想与你多聊什么,刘姑娘。”冯白榆拱了拱手就想跑,却被娇蛮的刘钰儿一把抓住了手。
眼见刘钰儿还抓着冯白榆不放,项钟毓也出手轻轻捏住了刘钰儿的手腕。
可一般的女儿家哪里受得了项钟毓这常年拿刀剑的铁手,不过一刹便吃痛地松开了手,“项将军,你捏疼我了。我不过就是想与冯公子说几句话,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