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洲将他搂进怀里,“哭什么?”
“是……是什么人要刺杀我们?”
“不出意外,是邹相。”
邹相和陆瑄早就捆绑在一起,邹相的女儿是陆瑄的王妃,两人关系盘根错节,密不可分,陆瑄一旦失势,邹相也无法存活。
正说着,楼下发出一声桌子碎裂的巨响,明显是有人冲了进来,林羡玉吓得一哆嗦。
赫连洲亲了亲林羡玉的脸颊,俯身帮他脱衣,林羡玉快速地穿上店小二的衣裳。
赫连洲抚着他的脸,说:“玉儿不要怕,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不管外面发生什么。”
林羡玉哭着抓住赫连洲的手,摇头道:“你也不要出去,我们就躲在这里,乌力罕很快就会带人过来救我们的,邓、邓烽也会过来,他肯定要保护你的安全!”
赫连洲沉默片刻,“不一定,我若死在这里,对他来说有利无害。”
林羡玉呆住:“你的意思是……”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未必甘心屈于我之下,再加上我几次压他的气焰,他心里难免不服,否则除了他,还有谁会第一时间告诉邹誉,我们来看花灯节?”
林羡玉只觉遍体冰寒。
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可信?
赫连洲轻轻抚着林羡玉的脸颊,告诉他:“我出去之后,玉儿别忘了将门闩插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林羡玉哭着摇头。
“玉儿不用担心,打了十几年的仗,能伤我的人不多,玉儿要勇敢些。”
“赫连洲……”
赫连洲转身离开。
林羡玉很想拦住他,可他知道赫连洲从不是躲躲藏藏之人,他冲上去插上门闩,然后躲到床底,即使哭得泣不成声,也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听见楼下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怎么办?赫连洲没有带他的錾金枪,他手无寸铁,如何能和那些埋伏的精兵对抗?
赫连洲再英武,也是肉体凡胎。
他看到他的小兔灯躺在地上,红烛融化淌了下来,像一滩血,红得瘆人。
楼下的声响愈发激烈,有人似乎想冲到楼上,又被人狠狠摔下,砸在桌子上。
痛苦哀嚎声不绝。
又有几人同时冲了上来,喊声冲天,危险一度逼近。
林羡玉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用手抹了一把地面的灰,擦在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被人敲响。
林羡玉僵住。
他怔怔地望向门口,脑海中想过千百种计策,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那些人冲了进来,他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无非是摔断腿,至少能保住一条命,他不能成为赫连洲的负累。可下一刻,屋外传来赫连洲的声音:“玉儿,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