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韩远案想得没差,接了电话之后韩炽就强烈要求出院。韩远案有心劝说几句,但终归是有心无力,被韩炽陡然冷下来的脸色彻底堵住了话头。
韩远案早就料到了,所以早有准备,不过当真看见韩炽如此的时候,他心里面只有庆幸——还好昨天没让他接电话。
否则这场高烧还不知道要烧到啥时候,到那时韩炽说不定都成傻子了。虽然傻子他也要,但高烧难受的还是韩炽。
看着已经开始整理被子的人,韩远案深深叹息:“一定要回律所?”
“嗯。”韩炽不轻不重地答。
“护士说建议你住院观察几天,”韩远案顿了一下,又说,“高烧可能会反复。”
韩炽不理,将被子铺好后就在床边站着,膝盖曲起抵着床沿。高烧太耗神耗精力了,只是起身铺床铺的功夫就累得有些虚脱,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缓着想要溢出的低喘声。
韩炽握了握手心,能感觉心跳在剧烈的跳动着,腿软、心悸和手心的冷汗让他不得不让床沿支撑他虚软的身子,但又不想清醒的时候在韩远案面前露出脆弱狼狈的模样。
可他小看了韩远案的细心,或者说低估了韩远案对他的了解。
韩远案看见他霎时白下来的脸,尽力克制着满心的恼怒和心疼,状似平常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猜到韩炽可能会拒绝,韩远案抢先解释:“要是你又起烧了,你想让小杨那小身板把你送到医院来吗?”
“况且她刚拿到驾照吧?你放心?”
韩远案说话速度很慢,他在给时间等韩炽慢慢缓过来,蓄精养神。
“……护士刚刚还说,”韩远案轻轻瞄了他一眼,“让哥哥看着点弟弟。”
说这话时韩远案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要故意说这些话的人是他,小心翼翼怕韩炽生气的人也是他。
韩远案在不停试探,试探韩炽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对他容忍度很高。
韩炽能看明白。
不到片刻的功夫,韩炽便从心悸中平缓了呼吸。
他冷下脸,不带很明显地情绪出声:“你跟我之间是这种关系?兄弟?……韩教授,你得把你的定位弄清楚。”
不知是不是身体很虚弱,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刺人,带着高烧引起的鼻音,倒是像在撒娇闹脾气。
韩远案心软了一瞬,正思考着对策,余光里瞥见不久前出去的护士又进来了。
“家属。”护士一进来就冲韩远案喊,她不知道韩远案的名字,但观察这人对病人的照顾,应该是哥哥,所以以家属称呼。
韩远案蹙眉,担心有什么事:“怎么了?”
“你昨晚是不是还没办住院手续?昨晚太着急了,我也忘了跟你说,你们赶紧商量一下,要是决定好了住院就尽快去续房,要是不住院,也要快点把病房腾出来。”
近来流感频发,资源紧张,韩炽要是不住院的确不应该占着病房。
“不住了。”韩炽率先答了话。
护士点头,又说:“那行,赶紧去交钱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