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把手抽回来,就听那道缓慢的声音又说:
【……上一位还是解临。】
池青的手顿了顿。
【解临这小子,这么多年咨询下来心理学学得都快比我专业了。整天定期过来咨询,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问题。】
池青心说。
他都病成这样了。
很难看出来吗?
这天室外天气湿冷,偶尔有风吹来也略显沉闷,空气里气压变低。南方时常这样,一旦下雨便连绵几日不绝,这阵艳阳天估计也撑不了几天,很快又要让南方人民回归到‘晒不干秋裤’的苦恼中去。
池青两次被迫摘掉手套,从心理诊所出去之后仍旧很不适应。
微凉的风,甚至是肆无忌惮照在手背上的光线,这些触感都很陌生。
他正准备叫车,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从道路另一侧掉头拐了过来,不偏不倚在他面前停下。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车主那张比豪车更引人注目的脸。
解临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俯身跟他打招呼:“去哪儿,送你一程?”
池青指指马路对面拄着拐杖的老人:“看到那个人了吗。”
解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马路上人来人往的,那位老人在人流里走得特别慢。
池青:“你没事干的话,可以开车送他一程。”
“……”
“你真当我闲?”解临说,“我没那工夫送别人回家。”
池青提醒:“我跟你不熟。”
解临找借口找得相当熟练:“你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没有被我泼了一手的水让我过意不去,就当是赔礼道歉,我送你回去。”
“如果你真的非常在意这件事的话,”池青看了眼时间,“我叫的车还有三分钟到这,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去边上便利店买瓶水。”
“?”
池青:“我不介意泼回去。”
解临没再坚持,把搭在车窗上的胳膊收了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池青透过大喇喇敞着的车窗窗口,看到解临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塑料袋。
塑料袋装着一把新买的锯齿刀。
和他家里那把一模一样。
他同时回忆起的,还有季鸣锐昨天跟傻子一样拿着刀念叨的话。
——“凶手用的就是这种刀。”
池青忽然继续了刚才那个被他中断的话题:“我们应该不顺路。”
解临听到这句话后,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一下,状似无意地试探说:“我住海茂附近,你说顺路吗。”
池青没有回答这句话。
解临不知道他这句试探,到对方耳朵里成了另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