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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1页）

“这位是宋三姑娘吧？”何言真转头去问知霜。

“正是呢，今儿真是巧了。”知霜很高兴，抬步朝宋锦姒走过去笑道，“三姑娘今儿也来买胭脂吗？正巧我也配我们家姑娘过来呢。”

宋锦姒看到知霜愣了片刻：“知霜？你不是去……言真姐姐也来了？”

“锦姒妹妹。”何言真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你眼睛与元哥哥真像。”

“原来姐姐是冲着这双眼睛认出我来的？”宋锦姒将何言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道，“姐姐可真是难得的美人，难怪大哥一直惦记着。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姐姐随我进来吧。”

宋锦姒拉着何言真就要往楼上走，何言真正要随她上楼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掌柜对她不善的目光。

这云妆阁的掌柜似乎很不喜欢她？

莫非是最近她跟云妆阁要的胭脂香粉多了，惹到这位掌柜了？

不对，这掌柜似乎是……

“言真姐姐，快上来呀。”见她发愣，宋锦姒又催促了一遍。

“这就来。”何言真冲她温柔一笑，跟着上去了。

云妆阁的楼上有很多小隔间，可以帮贵女贵夫人们试妆，为她们挑选出最适合她们的胭脂。宋锦姒是云氏的亲女儿，在云妆阁里有一个专属于她的小房间，那小房间也是整个云妆阁里布置得最精美的。

“言真姐姐快走，你是第一次来店里吧？从前用的都是哪些胭脂？要不要试试之前没用过的？这边的妆娘手艺可好啦。”宋锦姒笑着招呼。

她从前与何言真在信里聊得愉快，却不太清楚见着何言真本人是否也能这样闲聊。如今终于见到了本人，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何言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上三分，且天生看着亲和，她一见就觉得喜欢。

何言真应言落座，浅浅一笑：“我之前用的脂粉也都是云妆阁送来的，我看那几款已经够了，不需要再试别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十分好奇。”

宋锦姒连忙问道：“姐姐想问什么事？妹妹一定知无不言。”

何言真问道：“两年前宋老太爷说我这个年纪可以开始管家理嫁妆了，便先云夫人的嫁妆都交给我打理了。我虽然感激，却还是疑惑，按理说女子的嫁妆一般都由自己的儿女继承，像云妆阁、云裳阁还有云珍阁这类地方都更适合交给姑娘打理才对，宋老太爷为何不交给你打理？”

云氏嫁给了定国公，应该称她为宋夫人才对。可如今提到宋夫人，大家会想到的都是定国公的继室朱氏。宋谨元也说，云氏生前便想与定国公和离，若叫她宋夫人云氏只怕要不高兴的，于是他便让何言真称云氏为云夫人。

宋锦姒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何言真说了实话。

“一开始的确都是交给我的，那个时候哥哥不见了，祖母便将母亲的东西都送到了我那儿。只是我当时还小，便全由我身边的掌事嬷嬷管着。那掌事嬷嬷是我娘的陪房，不仅我信任她，就连祖父祖母也信任她，可谁想到她竟然被我继母收买了呢？”

何言真见宋锦姒神色黯然，不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难过。

“在掌事嬷嬷的帮助下，继母照着云妆阁、云裳阁和云珍阁的样子开了三家差不多的铺子，人是从那三个铺子里挖的，就连货源也是。被挖去的很多掌柜与管事，都以为那是嬷嬷为我开的新铺子，哪想到那是给继母开的呢？”

“过了两年，除了云妆阁，另外两个铺子都快被继母和嬷嬷掏空了，然而继母却依然不满足，非要将云妆阁也弄到手。她跑去跟父亲说，我只是一个孩子，便是手里握着大把银钱也不会打理，从前云裳阁和云珍阁日进斗金，到了我手里之后便门可罗雀，再这样下去只怕云妆阁也毁了，不如暂时交给她打理，等我出嫁的时候再还给我。”

何言真不由抽了下嘴角：“定国公信了？”

宋锦姒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爹的确信了，好在祖父祖母不信她，派人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是掌事嬷嬷和继母做的手脚。继母将事情都推到了她身边的侍女和我那个嬷嬷的头上，父亲便将那几个刁奴都打发了，转头又对我说，这种错原本可以避免，只是因为我年纪小识人不清才会造成这种后果。既然我打理不好，那便将我娘的嫁妆都交给继母打理，等我出嫁的时候再还给我。”

啧，这种鬼话也只有男人信了。何言真心想，元哥哥说得没错，那定国公果然是个糊涂的。

“祖父祖母怎么说父亲都不相信那些事情是继母做的，最后祖母没办法，只好将那些东西都收了回去，由她打理。祖母身边得用的人多，继母便无从下手了。只是云裳阁和云珍阁到底元气大伤，很难恢复从前的盛景了。”宋锦姒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其实将那些东西都交给姐姐打理是我提出来的。”

“你提出来的？”何言真更好奇了，“这是为什么？”

“我小时候出了那样的事心里难过，后来学管家又深觉管家不易。祖父与我说了你跟大哥的事情以后我就想，如果我未来的嫂子是个农家女，那要如何撑起偌大的定国公府呢？倒不如给姐姐一些适合练手的铺子，让姐姐先练练手。”宋锦姒笑道，“母亲当年可是有二十几家铺子的，我不过送了三家过去而已，并不算什么。”

“这可是云夫人手中最赚钱的三家铺子了吧？”

宋锦姒笑道：“那都是我娘在世时候的事了，我原本有些私心，想着就算要让姐姐练手，也不能拿我娘的嫁妆开玩笑，便挑了当时已经不成气候的云裳阁与云珍阁。只是两家都不成气候未免有些过分，于是又挑了云妆阁过去，这样会好看一些。只是云妆阁里面全是我娘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云家忠心耿耿，只认云家，不认旁人。”

说到这里，宋锦姒有些愧疚。

“姐姐令云裳阁和云珍阁起死回生了，可我却还不曾将云妆阁完整地交到姐姐手上，是我愧对姐姐。”

宋锦姒刚才过来的时候，云妆阁的庄掌柜就跟她说何言真不可靠，之前装得多好多好，其实只是鞭长莫及。如今来了京城就不客气了，一口气从他们云妆阁里拿走了好多胭脂与香粉。宋锦姒知道这是庄掌柜对何言真有成见，正想跟庄掌柜解释，何言真就进来了

一想到如今这局面都是她当初的私心造成的，宋锦姒就觉得自己怪对不起何言真的。

何言真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些铺子原本就是云氏留下的，不论是宋锦姒还是宋谨元，只要他们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回去，她到底只是外人。

如果是云裳阁和云珍阁她可能还会舍不得，毕竟她投入了不少心血进去。可换成云珍阁的话，连不舍的心思都没有了，毕竟她对胭脂是一点不懂的，只粗略学过制香而已。

她既不曾为云妆阁做点什么，云妆阁的掌柜不肯认她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