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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年轻小姑娘,提起勾栏就已经羞得不行,说完那张黑黄黑黄的脸竟在烛光下透出几分血色,人也羞赧地低下头。
但是三哥是她丈夫的兄长,她可不能看着人走歪路啊!
聂照想看看姜月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回身捞起桌上的油灯,把脸贴近,好让姜月仔仔细细能打量清楚他的容貌。
姜月被他猝不及防地贴上来,先是被惊艳一瞬,接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聂照托着她的脑袋,把她捞回来,言笑晏晏,红唇轻启:“看清我这张脸了吗?”
她呆呆点头:“看,看清了。”
当真清艳绝伦,每次细看都会被震慑,无奈她未读过书,即便搜肠刮肚也难用什么词,只觉得像家里花圃里开的姚黄牡丹,不过分浓艳,也不过于清淡,她从未见过比聂照更好看的人。
聂照见她看痴了,不由得自得一笑,向她指指自己,只见手指修长,白净如玉,指甲都泛着淡淡的粉:“就我这张脸,她们也配和我睡觉?便是天仙下凡,倒搭给我黄金万两,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你的脑子里最好少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玷污我的玉洁冰清。”
他说完,咚一声把烛台扔回桌上,扬长而去。
姜月抚上胸口,害怕又心悸,她晃晃头,把聂照的脸从自己脑海里晃出去,不敢再多想,生怕再因为那张脸产生些逾矩的想法。
她慌慌张张地洗漱,慌慌张张地和衣睡在桌上,至于聂照的床铺,她半点都不敢沾,怕令他生气。
月明星稀,清凌凌的光顺着窗棂稀疏的缝隙钻进来,令姜月难眠,连着翻了好几个身,她借着月光看自己枯黄的手,回忆自己变得黑黄干瘪丑陋的脸,聂照那美得张毫无瑕疵的俊美面容便不受控制,横冲直撞地冲进她脑海里。
她吸了吸鼻子,又翻了个身,抱住自己,无声落泪,她以前也是好看的,她以前没有这么丑。
姜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第二日一早卯时依旧准时睁开眼,她的身体已经习惯这样的作息。
聂照还没回来,她无事可做,洗漱后又擦了一遍桌椅,就枯坐在房檐下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等他回来。
等到辰时,聂照才打着哈欠回来。
若不是今天要带姜月去采办衣裳,他大抵要睡到午时才起,再把早饭和晌饭一并吃了,他个人的作息和逐城秩序一样混乱。
聂照推开门,站在门口歪头,招呼姜月:“走啊。”
姜月双手搅在一起,不安地起身,跟在他身后。
她既然要在逐城生活,聂照便一路指给她看,让她好认认地方:“太阳走到西边之后,不要出门,你应该知道了吧,平日出门的话得尽早回家,旁人说什么都别信。
哦,这条街走到尽头左拐,有两家药铺,陈记的比孙记的实惠,左拐是瓷器店,商路断了之后里面没什么好东西,不如去城外的摊子上买陶土烧制的,反正用起来差不多,城外还更便宜一点……”
聂照仔细回忆着,碎碎叨叨说了一通,没听见姜月应和,一回头,竟然看见她低头弯腰,做贼一样跟在他身后,看他转过身了,又赶紧藏到他身后,用袖子把脸遮住。
他本就没睡醒,火气蹭一下窜起来,他随手从地上抽了根树枝:“姜月,我大清早纡尊降贵陪你逛街,你就给我做贼来了?我昨晚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姜月不敢露脸,一是怕浑身破烂相貌不佳让人嘲笑,二是从来没逛过街,她阿娘说女子婚前不能出门,便是已婚妇人出门,也要以斗笠遮面,她没有斗笠。
但她不能跟聂照说,聂照昨晚刚给她立了规矩。
聂照捏着树枝,打在她背上:“把腰挺直了。”
树枝打在背上并不疼,姜月却羞愤难当,聂照的教训和她十余年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驰,她在中间被拉扯,强烈的羞耻心和背叛感,让她不敢挺起腰。
“你要是还想留在这里,就照我的规矩来,这逐城只要我不死,你就能横着走,若是不想留在这儿,就滚回灿州去,省得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姿态惹我心烦。”
他要赶自己走?这可万万不能!
姜月在被赶回逐城和背叛自己的闺训中,终于艰难地做出了抉择,她慢慢的,像是忍受什么屈辱似的,把后背挺起来。
聂照的树枝又顺着她的背部滑到后颈上:“脖子挺直了,头抬起来。”再移到她的肩膀处,“肩膀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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