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直往房间里瞅,但贺兰今门开的小,又全部被自己挡住了,小倌看不到屋内是什么情形,只好遗憾地收回目光。
对上贺兰今疑惑的眼神,小倌由衷赞叹道:“这位小姐,你厉害啊!”
贺兰今:“???何出此言?”
一旁袅袅娜娜走来一个女子,她以轻扇挡住下半张脸,笑靥嫣然,娇声娇气地道:“姑娘不必做出这幅样子,我们都懂。”
贺兰今更茫然了:“懂什么?”
那女子浓妆艳丽,额黄新颖,看贺兰今神情懵懂,心下了然。微微点头,透过纱扇,红唇一张一合,笑道:“看来云公子这次是换口味了。姑娘,你艳福不浅,可要抓紧呐。”
一旁射过来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有调笑,有羞涩,有嫉妒。贺兰今听到这里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心里一阵无语,正要解释,却听“嘎吱”一声。旁侧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云烟里负手而出。
女子微怔,脱口而出道:“云公子,你怎会在那?”
下一秒,晏晗从内悠哉悠哉地走出来。
贺兰今感到四周倏而陷入一片寂静。随后,一大串耐人寻味的目光向隔壁二人扎去。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贺兰今耳力极好,隐隐听到“我就知道”、“真没想到”、“夭采三客”、“断袖”、“被宗主知道得打死吧”等等一系列的词汇。
贺兰今也不禁把目光投了过去。
显然理解别人误会了什么的晏晗:“……”
无所谓看乐子的云烟里:“咳咳咳,诸位诸位,诸位不要误会,我和晏公子没有什么的,真的,我是绝对并不会答应晏公子的,这点大家可以放心。”
晏晗:“……你清高。”
方才说话的女子向前挪了两步,抬首看着云烟里,一只青葱玉指指向贺兰今,问道:“那,这位姑娘是……?”
云烟里睨了贺兰今一眼,随手把女子搂在怀里,道:“啊,那是晏兄的女人。”
贺兰今:“……”
女子道:“晏公子不是多年不曾碰过女人了吗?”
云烟里道:“谁说的,我昨日还见他们搂搂抱抱。好了,管他们干嘛,咱们且乐咱们的。你今日妆容真好看,可是特地画与我看的?”
那女子娇羞一笑,两人缠缠绵绵下楼去了。
贺兰今实在是不想做这段乱七八糟的几角恋中的主人公,无视群众吃瓜的期盼眼神,抓起最上面一件衣服就转身回房,反正她也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常待,换个衣服换个地方,没人会认识她。
谁知她才刚转身,衣物一抖,从里面掉出一串红绳。
那红绳做工精细,隔几寸还栓着一个个小小铃铛。
任谁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用的。
贺兰今:“……”她心里陡然一跳,面色倏地通红。再也不管屋外的嘈杂声,贺兰今“彭”的一声摔上了门。
贺兰今倚着门,抓着衣服贴着胸口,终于知道那小倌“我懂我懂”是什么意思了。
她心里暗骂一声。虽说贺兰今活了三百多年了,对男女之事也不是不了解,但因为种种原因,从前她从未深究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贺兰今直观感受到,他们玩的真的很花。
换好衣服下楼,就有小倌等候,把她请到一间雅间。贺兰今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但一来不知道白岁他们走了没有,二来自己身上也没有银钱。思前想后,还是跟着小倌去了。
甫一进去,先闻到的是甜腻腻的香气,像极了青楼里的,让人陶醉。贺兰今不禁警惕起来。绕过一个屏风,就见一个小小的四方桌上,摆放着各式早点。晏晗斜斜的靠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云烟里则搂着那女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晏晗聊天,一边对那女子温言软语地投喂。
贺兰今轻咳一声。
三人注意到了她。云烟里便轻推自己怀里的女子,温声哄着,让她先离开,那女子虽然依依不舍,但无法,只好袅袅娜娜的站起来。路过贺兰今时,看了她好几眼。
贺兰今道:“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
云烟里一挥折扇,道:“不打扰不打扰,贺兰姑娘,请坐。”贺兰今无视他露骨打量自己的眼神,听话地在一侧坐了。
坐定,便看到一只手把一盏瓷杯推到自己面前。那手极白,却不是柔弱的那种白,反而骨节分明,劲力暗含其中,在玉白地瓷杯衬托下,更显冷峻。
贺兰今抬头对上那人的双眼。
他瞳色极深,笑意盈盈,唇角若有若无地勾着。
那瓷杯里泛着淡淡的酒气。
贺兰今不动声色地把瓷杯推回去,却发现那人手指仿佛重逾千斤,她这一推没推动。晏晗笑道:“小酌一盏,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