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精神一振,赶忙闻声抬头,便看见云婵笑吟吟地端着两个盘子出来了。
随着她脚步渐近,那香味也愈发浓郁。
“婵儿啊,你这做的是啥啊?”王香月咽了咽口水。
云婵笑着将盘子放在桌上,指着它们分别道:“清炒土豆丝和土豆片煸田鼠,还有一道清蒸鱼在锅里。”
说着她摸出双筷子,递给王香月让她先尝尝,嫁过来几天云婵也多少了解了自家公婆的脾性。
薛老汉为人憨厚老实,有一手种庄稼的好本事,最大的爱好就是抽两口旱烟。王香月虽已年过五十,可心思却单纯可亲,完全没有恶婆婆的范儿。
所以有了好吃的,云婵也乐得让她先试试,反正家里两个男人也不会介意。
两盘菜,一盘油润红亮辣香扑鼻,一盘金黄中点缀着翠绿,朴素家常,王香月伸筷向土豆丝夹去。
炒田鼠她是吃过的,可这劳什子土豆,还闻所未闻。
“好吃!”
土豆丝入口,王香月瞬间眼前一亮,这土豆丝爽脆咸香,与她以前吃过的蔬菜口感没有一处相似。
她忙将筷子塞进老伴手里示意他尝尝,薛老汉一筷子下去也愣了。
咂巴着嘴回味半晌,回头看向堆在院子角落里的几十斤土豆,咧着嘴直乐,现在他是真信了,这土豆可是个好东西!
薛明照将厨房里的蒸鱼和饼子拿出来,和先前的两道菜放在一起。
一家人围坐在院内,云婵拿起筷子刚准备开吃,便见坐在对面的王香月眼里忽然冒出泪花。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薛老汉见状更是手忙脚乱地去拍她后背,追问道:“你这是咋的了?好好地哭啥!”
王香月摆摆手,揪起打着补丁的衣袖按了按眼角:“我、我这是高兴的。”
“看这桌子饭菜有鱼又有肉的,像不像是过年了?除了阿照成婚那日,好久没这么吃过了。”
说到这儿她不好意思地看向云婵:“说来不怕你笑话,咱家日子过得苦,你嫁过来受委屈了。”
云婵放下筷子摇摇头:“娘哪里的话,我家爹娘已去,在婶子那里日子过得也苦。只要咱们心往一处使,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原本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薛明照,闻言眼皮微掀,伸手握住云婵放在桌下的手,吐出两个字。
“吃饭。”
“对、对,不说了,吃饭!这一桌子好菜可别叫它凉了!”王香月破涕为笑。
干煸田鼠里的土豆片,吃起来与清炒土豆丝又不同,更加绵软入味,云婵美滋滋地连夹好几片。
最近吃得着实清淡,难得做了符合自己口味的饭菜,饭桌上几人聊天她没插嘴,只顾埋头苦吃,薛家人还以为她是性子腼腆,便也不刻意与她找话题。
一家人到底是苦日子过惯了,盘子里的土豆早就被夹光,田鼠和鲤鱼却还剩着。
推来让去竟谁都没下筷子,最后还是薛老汉将肉平均分了去,硬是给每人碗里添了些。
酒足饭饱,薛老汉询问起土豆能不能种的事,云婵肯定地回道。
“能种,据我爹说,春季三四月,秋季八九月种就最合适,而且两三个月就能收一茬呢。”
“啥?两三个月就能收一茬?!”薛老汉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你爹真这么说的?”
云婵应道:“没错,不过我家也没种过,只是爹爹不会在这种事上乱说。”
薛老汉拿着旱烟袋在屋里转了几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紧接着仿佛刚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一拍大腿。
“那这不眼瞅就九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