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潞安松一口气,坐到他旁边:“我刚才隔条马路都觉得你要跟人干起来了,还不得跑快点?哎,刚才谁招惹你了?有棵树挡着,我都没看清……”
王潞安边说边往学校大门望,只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愣了愣,脱口道:“陈景深?”
喻繁:“你认识?”
“不就一班那个……”王潞安一顿,“你不认识他?”
接收到喻繁看傻子的目光,王潞安才想起他这兄弟在一个班呆了三个学期,恐怕连班里同学的名字都没记完。
但是——
“你还记得自己上学期在全校面前念过六次检讨么?”
喻繁沉默了一下:“不记得。”
“那你再好好想想,”王潞安说,“你每次念完检讨下来,就轮到他上台领奖发言了。”
“……”
哪来这么多奖可以领?
“还有那个年级成绩排名表,他名字每次都在第一个……哦,这个你不知道正常,你也不看那玩意儿。”
哦,优等生。
喻繁了然,怪不得看着这么招人烦。
王潞安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埋头吃了几口烧烤,才想起来问:“陈景深刚怎么惹着你了?”
“没怎么。”喻繁低头玩手机,“你能安静吃东西么?”
“太辣了,我得张嘴缓缓。”
王潞安看了眼身边的人,随即一惊,伸手去扯住他的衣袖:“我草,你手怎么了?怎么划了一道?刚才没看见这伤啊?”
喻繁头也不抬:“不小心划的。”
王潞安看他跟个没事人似的,震惊道:“这也能不小心,这么长一道口子……你不疼啊?”
“来,你手伸过来,我帮你呼呼两下。”王潞安说着,作势朝他的手背上吹了两口气。
喻繁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别恶心。”
他确实没感觉到疼,虽然伤口很长,但也浅。可能是刚才打架时没尽兴,刀刃破肉时他甚至有那么一丝细密隐晦的爽感。
挺奇怪的。喻繁盯着手背看了几秒,再回神看向手机时,他操控的那只巨长贪吃蛇已经撞到手机边缘,游戏结束。
他兴致缺缺地关了,起身说:“我回去了。”
“这么早?”王潞安说,“你家里又没人,回去多无聊,要不去我家?我刚买了几个新的游戏卡带。”
“不去。”喻繁干脆地拒绝,刚跟人干完一架,他身上脏透了,鼻腔里还隐隐带点血腥味。他很轻地抹了下鼻子,说,“走了。”
南城的二月天气多变,下午还出了太阳,没一会就阴雨绵绵。
喻繁把卫衣帽子扣上,双手抄兜,左弯右绕,最终走进一条老旧的街道。
破旧的小店,低矮的楼房,卖二手手机的铺子还放着不知哪首倒霉歌曲的Remix版。
喻繁拐进街边的老小区,就见一辆小货车停在楼道门口,几个搬家工人正往楼上扛家具,还有两个中年女人站在车后聊天。
喻繁看了一眼被堵住的楼道,干脆让到一旁,打算等这户人搬完了再进去。
车旁两人并未发现身后多了个人,还聊得火热。
“以后有事你只管上楼找姐。咱们这环境是差了点,但人情味儿浓啊,街坊邻居住得近,一些小事能帮的大伙儿都会帮。”
“谢谢姐,我包了点饺子,等我把屋子收拾好了,挨家挨户给大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