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添幸嫌弃捂住鼻子,柳阔与她呈对峙之势。
“知道我在还敢对他动手?你胆子不小啊,嗯哼?”
苏姑娘抬剑指他。
柳阔捂着流血的胳膊啐了口血沫,“既然再无活路,能杀一个是一个。”他剩下的一只眼眼神阴鸷,“你们害死了裴文先,就该为他偿命!”
“你说他是裴文先,可有凭证?”
吐完的宋鹤擦着嘴角语气虚弱问。
“你是信了?”
柳阔冷笑,“还是想把老子当个乐子玩儿?”
“你别无选择。”
宋鹤理了理衣裳环顾左右连个凳子都没有,遂清咳一声,“你在渡山为匪十八年,搜刮抢劫之事干了无数,这次绑架白砚山,他乃我国首富之子,白家人不可能放过你。不告诉我,你就得带着秘密到地下和裴文先叙旧了。”
柳阔双拳紧握,眼中因为愤怒和无奈而迸发出骇人的光,充血的眼球与血窟窿死死盯着宋鹤仿佛将他盯出血洞。
“你若说得属实,说不定也有一丝机会让真相大白天下。”
苏添幸循循善诱,“你也不想你的挚友死不瞑目吧?”
“瀚云……”
柳阔垂下头,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就是被老天捉弄的可怜人……”
昏暗破旧的牢房里,尘封的某些事如四下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厚重得让人无可躲避。
云靴踩着斑驳树影走过抄手游廊,正值上午日头高高照起,树影摇晃之间细碎的日光恍若碎金煞是好看。
“你信他几分?”
苏添幸忍不住开口询问一直沉默的宋鹤。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宋鹤停下脚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株开得正好的芙蓉花,穿堂风过粉白淡红之色的花朵随之摇晃仿佛盛开在风里。
他沉吟片刻,“他没有理由再欺骗我,如我所说,他说出来只不过是让秘密留于世间。”
苏添幸抿唇手中破月剑似变得沉重了几分,关系朝廷重臣真假,便是她也不敢轻易乱来,更何况如今裴文先已死,柳阔即将面临斩刑,这桩案子很快会成为死无对证的铁案。
“那么,就这样?”
苏添幸不甘心,苏家养成的侠气让她不能袖手旁观,便是这次山匪她也是打定主意要搭手的。
“让我想想,”宋鹤默了默,“我与赵大人通个气。”
“赵县令?”
苏添幸翘起嘴角,“他恐怕不愿意淌这趟浑水……”
确实,赵县令与金饼一般贪生怕死还爱慕虚荣,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在后门收礼就是最好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