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奴仆道:“庶卿一早睡下了。”
“哦。”前桥有些失望,在门口踱步几圈,又怕声音扰他休息,小声问奴仆道:“他可用膳了?吃得多吗?”
奴仆道:“已用过了,胃口尚可。”
前桥稍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回寝殿去。她在此处两日三夜,第一次面对空荡荡的床榻,骤然失落起来。躺在床上许久,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干脆披上衣服出门。
夜深人静,只有桃蕊随行,二人坐在亭中,前桥不住地叹气。
桃蕊问道:“公主是在因梁庶卿发愁?”
前桥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光是他。”
似乎自己对梁穹有一种说不清的依赖感,这个在陌生世界第一眼见到的男子,又是诱荷ps亲封的心头好,今夜未见,竟有些难眠。
加之手环的红灯没亮,本来想向诱荷ps打听成璧的往事,也没有机会。梁穹不让自己出门,而府里宁生在缠她,成璧跟她有解不开的过节,还有一群打酱油使奴不知道怎么处理,今天遇情敌又受伤,想想就头疼。
哎。
本是一口长叹呼出,脑后突然有阵寒风闪过,气息顿时被吓憋回去,呛得前桥大咳起来。
桃蕊连忙给她拍后背顺气,始作俑者则慌乱道:“……我不知是你,怎么深更半夜在此处坐着?”
“咳,咳咳!”
“啊呀,江公子您守着,奴去拿水!”桃蕊连忙跑开,成璧从亭子后跳到栏杆上,见她咳得直不起腰,颇为手足无措。
“是呛风了吧?”他抓耳挠腮一会儿,把外衣脱下,盖在前桥身上。
这管什么用啊!
前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咳得更加剧烈。一双手竟然伸来,环过她的腿弯和后背,将她整个抱起。
“这里四面无遮挡,咳嗽容易加重,我带你去我那。”
他把前桥的脸埋在胸前,飞身而起,几番腾跳便来到一处院落。将灯烛点了,又让前桥安坐在椅上。刚把茶水倒好,就听到前桥尴尬道:“额,我好像已经好了……”
他还是把茶杯递过去:“嗯,是不咳了。”
前桥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向四周好奇地打量,惊讶道:“你这房间倒是别致,怎么挂着许多画?”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成璧解释道:“你忘了?那些是‘浑相图’,我师父所绘。”
“你师父?”
“嗯,铜山派的木长老。”
“哇,”前桥道,“原来你还是江湖人,太酷了!你很崇拜你师父吧?房间里挂了这么多他的墨宝。”
成璧望着那些图,语气却有些惆怅:“是。自我留在公主府,师父就将他近年所绘的‘浑相图’都给了我。无师父指点,我便可以通过此图钻研精奥。”
“这图竟然是武楚秘籍?”前桥惊道。
“一些铜山派功法和心得,的确隐秘,却是师父一家之言,算不上秘籍。”
看着那些“画”被保存良好,显然时时养护,而自见他起,他就是一副平实的青衫,干净利落,和公主府的华美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成璧怎么会由一个江湖少年变成公主府的使奴。显然这个敏感的问题不能问成璧,万一触动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难免又会变回冰山一座。
找不到话题,两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前桥感觉自己像是赖着不走,尴尬道:“嗯……你休息吧,我已经不咳嗽,这就回去了。”
成璧点点头,将她送到门口,正碰上前来寻找的桃蕊。前桥忽然想起身上披着的外衣,脱下来还给他。一阵冷风吹过,顿时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成璧接过来,重新给她披在后背系好:“你穿着挡风吧。”
前桥道了声谢,等到离开院落,再一回头,看到成璧还站在那里。她顿时有一种错觉,像是自己现在回去,成璧也不会把她赶走。
不对啊,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