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号婚礼那天,凌晨五点时,苏绵绵被送回了仁川老宅。
天空还下着暴雨,沿途的爱心气球由上千名工人加班加点赶制,重新绑在了每一棵树的树干上。
玫瑰缠满街道,在这场瓢泼大雨中更显得鲜红、艳丽。
早早地,沿途围满了人,翘首以盼财阀的盛大婚礼。
老屋子重新修缮了一番,沉积的黑色油污消失不见,咯吱作响的老木门换成了指纹锁的大铁门。暴露出水泥颜色的墙壁刷上了乳胶漆,所有的家具都是崭新的。破败的家大变了样子,独独留下了一个老式挂钟和房间里的衣柜。
苏曼还在状况之外,谢与淮派来的人和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新人相识的过往。
“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你们把绵绵藏到哪里去了?你们把孙女还给我,把孙女还给我。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你们把我孙女还给我。”
双眼失盲的孤寡老人什么也看不见。
她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双手摸索着,步履颤颤。空洞的眼睛里淌出泪水,斑白的头发少了大半。
“奶奶,我们怎么会把新娘子藏起来呢?我们家总裁对您孙女儿是真心的,是真真切切的在乎。总裁与夫人两情相悦,两心相知,恩爱又甜蜜。一会儿,您就能见到夫人了。”
女秘书轻轻柔柔的解释,试图把大红色的礼花别在老人的胸间。
苏曼打开女秘书的手,干涸的唇瓣发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的绵绵还给我,把我的孙女还给我。你们这群人欺负我老婆子眼盲,随意地欺凌我孙女。我苏曼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场婚礼。”
她恨自己是个瞎子,每次都看不见绵绵的情绪,连孙女的强颜欢笑也听不出来。
“苏奶奶,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总裁怎么可能欺负您孙女呢?他爱夫人都来不及。只是这场婚事实在是准备的仓促。。。。。。”
“绵绵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同意结婚。我的孙女儿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负,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你们和我说再多遍,也没用,都给我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女秘书被推搡着,赶出房间。
许秀清和王晴慌忙从客厅里跑来解释。
按照绵绵交代的,她们讲述了秦淮与在网上相识相知的过程。
一个是学生时代的里学神级别的人物,另一个是为了爱情洗心革面的校霸。
抹去了霸凌的成分,两人仿若金玉良缘,般配的不能再般配。
苏曼皱巴巴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原来,绵绵是愿意嫁的。这丫头,有了心悦的人也不和我说一声。婚事都临门一脚了,搞得这么唐突。你们看我今天这身打扮如何?有没有给绵绵丢脸?会不会让宾客们笑话?我听那边的人说,绵绵要嫁的还是个大老板。”
老人局促地整理着被折腾的凌乱的衣衫,又摸索出枕头下的梳子将头发梳的整齐。
她疼爱了二十年的小孙女儿要嫁人了。
许秀清偷偷抹眼泪。
王晴眼眶里眼泪打转转,止住了老人的举动。
“奶奶,挺好的,一点也不丢人。您是今天最好看、最优雅的一个。”
“真的吗?绵绵这丫头,把婚事定的这么着急,也没把人领回来给我看看。不行不行,我要不然现在再上街买一套衣裳回来?”
苏绵绵到家,握住苏曼的手:“不用的奶奶,就这样就最好了。”
“胡说什么呢。我不得打扮得规整点,不能让男方小瞧了你。我们绵绵也是奶奶呵护在心尖尖的宝贝,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奶奶,你现在去了,可就赶不上我的婚礼了。”
“你这孩子,奶奶不去了。我穿着这身卖糖饼的衣裳,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苏绵绵眼睛酸涩。
她抿唇,忍住泪意:“奶奶一个人将我拉扯大,有什么让人笑话的地方?奶奶在我心里,是最伟大的人。”
如果奶奶知道这场婚礼非她所愿,奶奶该有多么难过,多么伤心。
“那个说要给我戴红花小姑娘呢?快让她进来给我把花儿戴上。我把花戴上了的话,有没有显得人精神一点?”
许秀清泪点低,看不下去,去客厅里喊人。
谢与淮请来的化妆团队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