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刘景浊就觉得,这次的事儿是针对龙丘棠溪的。
罗杵魏薇已然圆房,仙府大门即将开启。
年轻道士忽然开口,轻声道:“师傅活着时说,他修道修道,自以为是修个知道,结果到头儿来才明白,世间本就不知道。”
黑衣人冷声道:“等着魏薇长大,很辛苦?”
还没等女子开口,季焣又问道:“霜澜,刘景浊哪儿去了?”
少年皇帝有气无力道:“愣着作甚,送去太医院啊!”
他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赌的有些大了?”
又以余光偷偷摸摸瞧了刘景浊一眼,年轻道士已然确信,这人是个不靠谱儿的。
既然刘景浊这么觉得,那龙丘棠溪也就跟他一样好了。反正现在已经破境元婴,拿起刘景浊的独木舟,也不是不能跟真境修士动手。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那玥谷居然都派人来了,而且来的还是那位手中权柄不小的掌律祖师。
女子掩嘴一笑,轻声道:“季先生,打三十年前你就赊账呢,眼瞅着黑头发变作白头发,也不想着清帐啊?”
人有所思,无非是前尘后事,且更多是思从前。
离开宫城之后,姚小凤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纨绔少年,头一次像一个皇帝了。她甚至有些感叹,倘若一开始他就这样该多好?
后半夜下起了一场雨,八月总是多雨,景炀京城也是差不多的。
刘景浊摇了摇头,张五味直翻白眼。
霜澜开口道:“你还是回去歇着吧,刘公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乖乖看戏就是了。”
刘景浊也觉得这个问题有趣,便说道:“木剑是千年雷击枣木铸成,劈它的那道雷霆也不简单,是你们道门正统的五雷正法,天下鬼物见它如见苍天,我若持此剑入酆都罗山,即便是鬼府阴差都要退避三舍。至于这柄八棱剑,是上古玄铁所铸,是个上万年的老古董了,那时候冶铁之术欠佳,铸成八棱是为了确保剑的坚韧,时间一长,无论仙家还是凡俗,大体都是这个铸法儿。”
年轻道士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对着河畔年轻人喊道:“你没忽悠我吧?”
龙丘棠溪皱起眉头,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娘亲是因为反对重建神鹿王朝,这才遭的毒手。又或是,正如你猜测,墨漯青泥两国背后,有龙丘家族人的影子?”
不多一会儿,两个背剑的年轻人返回青泥城,去了一处客栈,住了两间房,到正午时雨停了,两人这才出门,四处买买买。女子空着手走在前方,男子则背着一个极其夸张的包袱跟在后面。
龙丘棠溪询问道:“开门条件是?”
余椟咧嘴一笑,“这就不是毛先生该想的了。”
张五味没停步,背对着刘景浊说道:“我是个道士又不是赌徒,再说了,我运气一向不好。”
有人答复了魏宏一句:“相比司马禄洮,我更愿意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
中书令是个五十上下的老人,他颤颤巍巍起身,并指朝着魏宏,大骂道:“昏君!你……你是要将我青泥基业毁于一旦啊!”
刘景浊思量再三,开口道:“若是走了,能保太平。若是不走,会有两种可能。其一,死透。其二,得到一份机缘,说不定会是很大的机缘。不过若是选择留下,就是拿命在赌。”
刘景浊点点头,开口道:“青椋山几座次峰,其中迟暮峰善武道拳法,笑雪峰善符箓阵法,落冰潭擅长的是雷法与炼丹。我那四张符箓,是笑雪峰主留给我的,若是拿去兜售,起码三枚泉儿起步。”
“没事儿,不是有你护着我吗?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就说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两道剑光率先钻入门户,随后便是余椟与那位黑衣毛先生。还有数道身影,都不知道是自何处来的。
其次便是那位铁匠了,偌大青泥城,能碰见两次,且从他嘴里刘景浊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缘由,就像是有意为刘景浊讲解一般。
其实龙丘棠溪知道,刘景浊对那报酬兴趣不大的。要等魏薇与罗杵真正成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其实此时此刻,皇城里的官老爷们,已经不求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求能保罗杵不死。
魏宏苦笑一声,长叹道:“多谢了,还望你能护住我青泥百姓啊!”
龙丘棠溪轻声道:“为什么不会是那个道士?一天也碰见了好几次呢。”
可那个一条鱼都没钓起了的家伙,就这么静静坐在河畔,任由雨水浸湿一身青衫。
魏宏咧嘴笑道:“百余死囚犯而已。”
魏宏看向姚小凤,眯眼道:“木已成舟,我把蓌山已经得罪透了,接下来国师作何选择?”
姚小凤苦笑道:“还能如何,拼死护我青泥国。”
这位国师大人死活没想到,瞧着暴戾昏聩的少年皇帝,居然自个儿下了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