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和闪电不停,暴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水灾要往高处躲这是人们不用思索的求生之道,水漫过来后,温潼和松松也迅速地逃到温家最高的地方天台。
然而在逃的途中,他们不幸被困在了通向天台的杂货室里。
“松松,不要怕,不要怕。”
此刻温潼和松松就在这间杂货室里,他们本来要从杂货室到最高的天台上去的,可是一些堆放的杂物被水冲倒,压住了松松的后腿。
东西浸了水,非常重,温潼要一点一点地扒开,才能让松松的腿出来。
又一道雷声,温潼哆嗦起来,他害怕极了,可是一声也不敢哭,只是跪在地上,拼命地清除那些压在松松身上的东西。
水还在上涨,已经漫过了他能腰部。
血一丝一丝地晕染,松松哀鸣着,用鼻子拱它,前爪子推他,让他走。
“不能丢下你,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
压在松松身上的,还有最后一个废弃的微波炉,盖子打开了,里面都是水,重得像是一块大石头。
温潼搬移的时候,松松也在拼命地挣动,就在他们看见希望的时候,堆在墙边的一摞纸箱子被水泡烂了,也全都轰地砸下来,将松松压盖得只剩下一个脑袋。
幸运的是,纸箱里装的都是他和温希旧衣服和玩偶,不是重的东西。
不幸的是,水还在涨。
温潼的情绪和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头发衣服全都湿了,像泥一样糊在身上,温潼显得更瘦小和孱弱了,水将他的肌肤泡得惨白,脸是灰青色的。
他两条胳膊打颤,一边安慰松松,一边去扒那些浸满水的衣服。
有的衣服是冬天的棉衣,被水浸透之后,重得仿佛有千斤,温潼手指根本使不上力气,拽也拽不动。
他体力透支到已经麻木了,什么表情也没有,机械性地去扒衣服,重复着,“马上、马上就好了。”
水漫过了他的胸前。
松松在一堆湿衣服里,也只剩一个脑袋露出来。
“呜呜呜呜。”松松哀哀地叫。
“别,别害怕,我会,会救你出来的,别害怕。”
他让松松要害怕,自己的身体却剧烈地抖着。
松松最先听见,它动了动脑袋,耳朵竖起来,朝外面汪汪叫。
“怎么、怎么了,你听见什么了吗?”
松松继续朝着外面叫,接着温潼也听见了。
嗡嗡声带着呼啸,一直在它们头顶的位置盘旋,温潼缓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是直升飞机。
他灰青色的小脸挤出一个笑容,“有人,有人来了。”
他们此刻在屋子里,温潼害怕直升机没有看到人飞走,脑袋抵着松松的脑袋安抚它。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马上回来。”
温潼慢慢地摸索走到杂货室门口,刚打开门,一阵气流便裹挟着风雨打在他脸上,几乎要把他孱弱的小身板吹翻。
温潼用力抓住门框,五官都因为这强劲的气流而扭曲起来,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清外面的状况。
一架飞机在天台上空停留着。
飞机有灯,几乎将温家房子的上空整个照亮了,温潼清楚地看到,直升机的舱门打开,穿黑衣服,身形高大的男人拽住速降绳慢慢地下落。
温潼在电视上看过报道,其他地区发生洪灾后,也会有这样的消防员救援,温潼便也以为来救他的是消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