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机场内略显冷清,安检线内没多少人,庄显炀和赵见秋一左一右陪着裴教授,要作伴回榕城转转。
庄凡心叮嘱道:“有事情就打电话,我不关机。”
赵见秋说:“你晚上少玩手机,我和你爸不在,你还搬到卧室去睡,不要乱跑打扰别人。”
这个“别人”是指顾拙言,庄凡心失踪于除夕夜,年初三才回家,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没干好事。就连昨晚玩手机,也是因为肌肤之亲后独自睡沙发的落差太大,庄凡心怎么躺都不舒服,和顾拙言网聊到深夜才睡着。
“哎呀知道了。”他不好意思,“这些就别在外面说了吧。”
庄显炀给他留点面子:“好了,我们过去安检,都放心吧。”
裴知说:“叔叔阿姨,麻烦你们照顾外婆,谢谢啦。”
庄凡心和裴知在线外挥手,等人进去了,他们从机场离开。今天正式开工,先去看秀展的举办场地,敲定后再回silhouette。
裴知开车,眼观八方时察觉庄凡心的神色,美不滋儿的,戴着耳机轻轻晃脑袋,他伸手拽下一边:“心情不错嘛?”
庄凡心说:“岂止是不错。”
“看来有好事儿?”裴知分析道,“按照你的需求,能让你这么开心的应该和顾拙言有关。”
在机场当着长辈没好意思讲,憋得肝儿都疼了,庄凡心清清嗓子:“正式通知你一下,我这么个人,和毕业于剑桥大学,担任gsg集团总经理,宽容豁达,用情专一,英俊高大,家财万贯的顾拙言,重归于好了!”
裴知震惊地扭脸:“和好了?真的!”
庄凡心惊吓道:“你看马路啊哥!”他侧身冲着对方,“除夕夜顾拙言来找我,接我去他家,我们谈了谈,然后他答应跟我复合了。”
裴知问:“除夕夜就和好了?你现在才报喜?”
“不是,初二和好的。”
裴知又问:“那初一干吗了?”
庄凡心摸摸鼻子:“睡觉……”
裴知心领神会,立刻懂了,从除夕夜睡到年初二,他审慎地看庄凡心一遍,关心道:“要不要再养两天,初六再上班吧?”
庄凡心脸一红:“开你的车!”
他摆弄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打开外放,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飘浮:“从绿到蓝,哪一种是离别的颜色,哦耶,看树看海,哪里是我们初次心动,哦耶耶……”
能不能容得下,容下后来的我……
我知道容不下,这不是你的错……
从高速路口下来,裴知没忍住睨了庄凡心一眼,不好意思讲,在艺术和男人上的审美都那么高,怎么音乐欣赏水平这么够呛。
抵达诺斯会展中心,时间尚早,约的负责人还未到,他们在旁边的咖啡馆待一会儿,隔着玻璃,陆文坐在里面拿着个帕尼尼正要啃。
“这么巧?”裴知说。
庄凡心道:“我约他来排练。”
他们进去,庄凡心招招手去买咖啡,裴知走到陆文所在的桌前,从左踱到右,端详物件儿似的把陆文瞧了个来回。
“干吗?”陆文大概猜到,主动报告,“减掉五斤了。”
裴知还算满意,勾着车钥匙,用钥匙尖儿戳在陆文的肩头,再滑至手臂:“肱二头肌练得不错,但对于这场秀的风格有点多余,再减减。”
左臂被划拉得发痒,陆文“噢”一声,不情不愿的,原以为减掉五斤能挨一句夸呢,就像努力后仍被老师挑毛病的小学生:“穿着羽绒服都能看出来,你透视眼啊?”
裴知隔着一个座位,拉开高脚椅坐上去:“这你就不懂了,我念书时画过的人体那么多,哪怕隔着衣服,身体轮廓和肌肉线条也能看出来。”
陆文吃瘪,吓得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莫名有点臊得慌,他大口啃帕尼尼,没再吭声。裴知也不讲话了,低头看手机,无意识地小声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