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掌管诏狱多年,犯人见过何其多,仅是从细微表情也能看出端倪。
大巫医脸上所有表情细微变化都尽落他眼中。
落一琢磨,清楚这大巫医究竟是因小小一个妾侍为何被人下了如此古怪蛊而惊讶。
是说在南诏王宫中,有谁找他询问过这种蛊。或是有人也被种了此蛊,让他找出解蛊之法。所以在听到熟悉症状,才这么惊讶。
裴季推测倾于后者。
眸光微转,平静问:“大巫医是否知这是什么蛊?”
大巫医敛去惊讶,解释:“以大人所言,若是此蛊易受毒影响,那得用微量毒来刺激蛊虫,借此观察蛊虫轨迹大小,如此才能确定是哪种蛊。”
目光落在华音身上,又:“可裴小夫人如今受了伤,恐怕得休养个几日才能做试探。”
裴季沉思片刻,点了头:“我这小夫人也疲惫了,待明日再带她进宫来一看,你先退下,我与小夫人有话要说。”
大巫医颔首,随后退了出去。
约莫半晌之后,华音往门外看去,再看了眼裴季。
裴季侧眸望了眼她所望方,眸光冷沉,捻了一颗放在摆设盆栽中小鹅卵石,长指翻转,一弹一息间倏然穿过纱窗,随后传来一声压抑抽气声,若及若无血腥味从微敞窗户飘入。
裴季薄唇微掀,冷冷一声“滚”逸出。
外边脚步声急促慌乱。
华音也没有在意这窃听人,而是问:“大人可否告知方才那南诏大巫医怎么说?”
裴季拿起一旁未用湿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碰过鹅卵石长指:“南诏王宫,有人体内或许也有这种蛊,若是那大巫医已经开始寻找这解蛊之法,与你而言,解蛊也算是事半功倍。”
“可,这蛊不是用来控制杀手?”华音疑惑:“而且身在南诏王宫,能指使得动这大巫医人应该也没几个,这人与把大人南诏消息传给杀手人应是同一个。”
裴季把帕子扔在了茶几上,无所谓:“这人是南诏王亲信中一人,而此人究竟是谁,不用太过急,要想要我性命,总该露出马脚。”
华音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方才大巫医看到她,似乎震惊说了与大启话相似“王妃”字。
琢磨了一下,华音开口问:“大人,方才大巫医看到我候,是不是喊了一声王妃?”
裴季“嗯”一声,:“他说你与已故王妃,也就是南诏王已故先王后,有七八分相似。”
华音脸色微微一变,可随后,露期待之色:“大人你说,我不是那南诏已故先王后遗落在大启民间女?我不是南诏公主?”
裴季斜睨了一眼她,嗤笑了一声后才:“如果那已故王妃能在三岁下你,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华音已近九年岁,而那已故先王后若活,也不过是三来岁。
华音拧眉思索,忽然眼眸又是一亮:“那不是那王后妹妹或是表妹?”
裴季“呵”一声:“那真不巧,先王后母亲是家中独女,且下先皇后之已年近四,再下你,怎么都该五了,难不成老蚌珠?”
华音眸色瞬间又暗了,喃喃自语:“那为何如此像?”
裴季不甚在意:“或许祖上三代是同一个祖宗,但你若想认祖归宗,奉劝你最不要。”
华音疑惑地望他:“为何?”
“先王后张氏一族,于九年前谋逆,全族被诛杀,先王后也自缢。”
华音闻言,沉默。
许久后,她斩钉截铁:“世上之事无奇不有,相似之人何其多,且不过是有七八分相似,又非是成相似,如何能以样貌断定我与那先王后一族有关系?”
裴季目露讥诮:“这就怕了?不想当公主,或是南诏贵女了?”
华音凛然:“大人觉得我是那爱享荣华富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