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觉得他烦,狗皮膏药一样,满心满眼都是我,而我心里只住了顾闽彰一个人,别人的喜欢再炽热,也只会让我烦闷。
现在想想,也许在顾闽彰心里,我也和闻岑一样,是难缠的小尾巴,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他却总是龇着一口白牙,冲我笑,虎牙稚气,再不见一丝匪气。
如此回想,我才惊觉,原来闻岑在我的记忆里,如此清晰直白。
在我拒绝闻岑之后,他选择了出国,他拒绝了季絮的求婚。
让季絮成为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话。
11
闻岑不懂怎么追女孩子,他只知道把所有好的都拱手送上,大狗一样摇着尾巴等待夸奖。
那会儿顾闽彰还在做群演,晚上没空跟我一起回孤儿院,他就在外头租了房子,三百一个月。
女孩子走夜路总是不安全,闻岑就格外自来熟地跟着我,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我回家,哪怕我视他如空气,他也乐呵呵地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自己嘴巴说个不停。
终于,被季絮撞见了。
她站在闻岑面前,扇了我一耳光,眼睛里满是厌恶与恶意。
「你就乐意跟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待在一起?还真是跟你那个妈一样,来者不拒!」
季絮被宠惯了,言语脱口就成了伤人的利刃,她气急败坏,转身就走。
再见面,她变成了顾闽彰捧在手心里的娇宝。
是报复。
「你不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嘛?我也要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她在报复喜欢我的闻岑,也在报复我。
现在她得偿所愿了。
她抢走了顾闽彰。
我唯一的亲人。
我正给院子里的孩子分着水果,顾闽彰忽然闯了进来。
气喘吁吁,手指颤抖地捏着一个药盒。
谷美替尼。
本来我都不想治疗了,医生还在劝我,我仔细想想,我的遗产要留给谁呢?
顾闽彰不稀罕,那就捐给孤儿院吧。
我的积蓄不多,只有十万块。
那是我的全部,也许还比不上季絮的一条连衣裙。
但是够孩子们吃点好的了,我面色如常把手里的水果给上次打架的小孩。
「你身体怎么了?」顾闽彰红着眼睛质问我。
有点好笑,我看着顾闽彰的作态。
我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书房的窗户破了一小块,晚上睡觉会有点冷;那条黑色的毛巾应该扔了,可我没舍得,总觉得顾闽彰也许今天晚上就回来;晚上咳得撕心裂肺,很想有人倒杯水将我搂在怀里。
可是现在——
我不需要顾闽彰了。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