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分阴阳,人亦是如此。
王宝常年呆在镇魂大营,军伍是极阳之地,脾气刚烈,属阳性,之前参悟的功法也是阳刚之类的刀法,接触的都是阳的一面,免不了阴阳失调。谭扶辛是刀中皇族后裔,大家族出来的佼佼者,眼力自然不俗,看出了王宝病症所在,于是赠予一本本门偏阴柔的刀谱,使得王宝体内阴阳调和,这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王宝对着大伙笑了笑,金戈铁马变得温润如玉,“劳烦弟兄们把院墙给砌好,多谢了。”
王都统向来是铁腕领军作风,哪曾说过一个谢字。
牛井越琢磨越不对味,这是失心疯无疑啊,虽说王都统脾气不怎么好,但这帮家伙出了事,哪一次不是王都统出头?护犊子护到宠溺程度。
牛井心切,抢过李桃歌手里的木盒,狂奔到王宝面前,一狠心,一咬牙,抄起药丸就往人家嘴里塞。
一股柔和力道推开牛井手臂。
王宝一指弹飞药丸,温和笑道:“弟兄们,我只是闭关而已,并非得了失心疯,如今圆满出关,多谢你们费心照料。”
又是谢。
到底是病状加重,还是没好利索?
谁都摸不到头脑。
王宝见到牛井偷偷摸摸想要去捡回药丸,刀柄直接抽到肥硕臀部,笑骂道:“妈的,一帮贱骨头,非挨顿骂才舒坦,走,陪老子喝酒去!”
牛井捂着火辣辣的屁股,笑容灿烂。
身上疼,心里爽快。
对嘛,这才是杀人如草芥的王屠。
出关令一下,商贾们跑的八八九九,城里逐渐恢复了冷清,诺大的酒楼只有寥寥几桌,之前的宾朋满座早已消失不见。
王宝心情大好,点了一桌丰盛酒菜,喝的是二两银子一壶的玉泉琼浆,吃的是骆驼和鹿肉。这是李桃歌参与过最豪奢的一顿饭,所以吃的很仔细,怕一不小心喝醉了,记不住美食和美酒味道。
推杯换盏,嬉笑打闹,仅仅是他们一桌,就把酒楼弄的乌烟瘴气。
谁让边军是一帮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
遇到平日里只可远观的好酒,老孟喝的最多,按理说猜拳时应该输者罚酒,可他偏不,输了喝,赢了也喝,一杯接着一杯,生怕别人抢了他的佳酿。
酒过三巡,街道突然传来惨叫,“死人啦!死人啦!”
众人起身,王宝推开窗户,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踉跄狂奔,于是朝小伞使了一个眼色,“把人带上来。”
小伞从不拖泥带水,直接翻窗跳楼,拽住那男子手臂,飞奔到二楼。
虽然男子卖相凄惨,但只见血垢,不见血迹,能看出血不是他流的。
王宝仔细打量着不住筛糠的家伙,依稀记得,这人似乎是跟送金元宝老者一伙,是商队护卫或者随从。
王宝沉声问道:“你为何沿街大呼小叫?哪里死了人?”
男子始终低着脑袋,颤声道:“死,都死了……”
几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卒,能看出这人吓破了胆,小伞拿酒杯泼了他一脸,又一记耳光甩了过去,拎起男人凌乱头发,短刀架在脖子上,那张比女子还纤细的脸庞露出狠色,低吼道:“看好了,我们是镇魂大营的边军!不是歹人,有何遭遇,赶紧对王都统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