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不知道鼓囊着什么话,反正听起来不像人言,发音奇奇怪怪,摘下手套轻轻顺着毛撸。
祝轻安脑子里回荡着那些年看过的奇怪文学,惊诧问道:“难不成你真能跟动物对话?”
隋昭昭抬眼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瞅着她:“人怎么可能跟动物讲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种的隔离?”
“……”
那你总一副神神叨叨跟念咒一样的是干嘛呢?
隋昭昭摘下手套极有技巧的在东北虎周身撸了一圈,隔着皮毛感受到了它的体温,皱起眉头:“不行,水域这两天就得加急起来。”
祝轻安也知道,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也来了一段时间了,不是不知道他们策划部那群人什么德行,处处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看不起我们部门从事什么体力工作,像是只有投喂这一件事的废物一样!什么时代了还敢搞职场歧视!”
“那他们想搞什么?动物表演?”隋昭昭揉了揉大猫的耳后,它激灵得虎头左右猛得一摇。
这个话题一直以来都很敏感。
“也不是那么说吧,他们自己美曰其名说是吸引游客门票的动物互动环节。”祝轻安嗤之以鼻。
隋昭昭身边一左一右趴着两只大猫,在铁丝网外饲养部人员崇拜的目光下轻轻松松的把一日一检完满解决了:“动物表演就算策划案做出来了,也不可能通过的。”
祝轻安已经习惯策划部的只手遮天了:“为什么?他们部门全是高薪聘请的高材生,恨不得伯利塔动物园直接要改名叫策划部中心思想馆了。”
“在伯利塔有钱就是老大,这么多大型动物借来不便宜吧?大头不还是动物保护协会和阿善古基金会一些公益组织出的,那群人最烦的就是出钱保护动物结果有人自作聪明搞什么表演取乐变相虐待的事了。”
祝轻安听呆了,“哇哦”了一声:“没想到你对伯利塔背调得还挺全面的。”
其实隋昭昭根本就是张口胡来的,但她胡来得十分自信,并自以为算得上一种推理。
伯利塔动物园作为今年临京的第一家私人动物园,规模比起一般的官家管的要小一点,但是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家动物园是一家类似中外合办,直接通过国际组织与非洲对接,所以能借到的一些内陆没有的动物。
相对而言,资金的运转开支也会更大,大头要么是背后的集团补窟窿要么就是专门支持生态公益的组织在送钱,集团能给钱但借不来那么多东南西北的动物。
她也的确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职场里最重要的就是表现出你身为东北神兽的高贵血脉,可千万别叫那些个洋玩意砸了老祖宗传下来的铁饭碗。”隋昭昭捏着大花猫的盘子大小的脸,苦口婆心道,“葱啊,好好吃饭哈,回头再来看你们。”
隋昭昭走出东北虎的栖息地,眼前瞬间从一圈的铁丝网变成了无数圈的铁丝网,空气中弥漫着动物园特有的动物分泌物与清洁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每次有新的楼房搭建新的地皮拍卖,动物园就会接收到一批新的无家可归的兽类。
但只有最初的那么几天,整个动物园才充斥着生灵的喧闹,是各式各类的动物呼啸吼叫。
在方寸之地拼命挣扎的野性和训斥诱捕之下天生反抗的兽性,于紧挨着的铁丝网内交相呼应着。
它们曾经或许是大自然里天性的宿敌,此刻却成为了穷途末路的患难之交。
祝轻安走在隋昭昭的旁边看着,她越发觉得这人的眼睛奇特。
平日里开会的时候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生无可想的社畜样,刚刚看向东北虎的时候熟稔又亲昵,活像是什么久别重逢多年未见的亲姐弟,看得人直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