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马车上有血迹,”顾雁回说道,“那两个山匪的尸首我虽然处理了,但商队的车夫同样死了,山匪们未必会仔细处理他们的尸首。若是官府追查起来,我们会被抓住的。”
他将马车赶上了另一条路,在马上就到下一个镇子前藏了起来,又独自去了镇子上,不一会儿便重新驾了一辆马车过来。
二人将之前那辆马车上的金子搬到了新的马车里,云锦书累得气喘吁吁,再看顾雁回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还摸出了一块金锭仔细查看。
“这些金锭先不能给你。”他说道。
“为什么!”云锦书顿时恢复了力气,扑到了箱子上,警惕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你别想赖账!”
顾雁回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看清楚了,这上头印着官印,摆明了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川渝那边有山匪作乱,年前的时候曾有批赈灾银在那边丢了,这些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啊!”云锦书睁圆了眼睛,“那你要还回朝廷不成?”
顾雁回冷笑:“但凡我要是敢将这些金锭还回去,陈袖便立刻会将劫银这桩事扣在我的头上!”
“那怎么办啊,”云锦书愁道,“花又花不得,那不是白抢了么?”
“等到了安定郡,找人熔了便是。”顾雁回说完,看她又张开了嘴,立刻补充道,“熔之前会称重,该分你多少一两都不会少!”
“嘿嘿,”云锦书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最讲信用了!”
顾雁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笔钱来得正好,朝廷一再克扣昭武军的军饷,这两年全靠他和景云往里贴,有了这一笔钱,他们两个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了。
“走了,”他又在云锦书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在马车里歇着,我来赶车。”
云锦书抱着头,怒了。
“顾雁回!”她抬脚踢他,“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敲我的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是你对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离开姚泾县的时候,她就换了一身男装,头发简单地扎了起来,腰身束在巴掌宽的腰带里,整个人看着挺拔又俊秀。
这会儿脸上带了薄怒,又有些不自知的妩媚,顾雁回只看了一眼,就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敲一下又怎么了,”他嘴硬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也答应给你钱了呀!这些金子还要我找人去熔呢,熔的时候总要损失些的,要不咱们两个再仔细算算……”
“我承认是我刚才的声音太大了,”云锦书诚挚地说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我计较成吗?”
顾雁回大笑,顺手又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然后才托了她一把,将她扶上了马车。
“驾车要比骑马花费的时间更多些,”他说道,“咱们的时间有些紧了。”
“到了前面的镇子上,我去多买些干粮,”云锦书说道,“我们不住店了,轮流驾车,应该能来得及。”
顾雁回点了点头:“再买些纸笔,我将路画出来,免得我睡着的时候你走岔了。”
他看着云锦书,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这一路上怕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云锦书连声说道,“到时候你付诊金的时候记得多付五十两就行。”
顾雁回难得没有说什么,急行赶路不是件轻松事,尤其她还是个女子,这些天下来,只怕人又要瘦上一圈。
要不是因为他,她何至于受这个苦,这钱是他应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