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于叔盯紧,自己则悄悄跑去拍响了薛家大门。
等薛家人赶到时,毛线坊的火光已隔着百来米都能瞧见?,刺鼻的焦煳味一阵阵向外飘。
云婵没有把仓房内所有羊毛都撤走,留了十几斤在里面,毕竟火烧稻草和火烧羊毛的味道可不一样,若是做戏就要做真。
“别动!”
混乱中云婵挤到院子中,只见?云天旺正不断挣扎嚎叫,于叔一只脚在他后颈处,一只手拽着绳子像捆鸡似的把他缠了个结实。
“放开!放开我!”
薛明?照上前,一脚踹去,惨叫过后瞬间?安生。
“着火了?”
“快!快救火!是毛线坊!”
“天老爷啊!怎么是毛线坊!”
火势越来越旺,滚滚黑烟从仓库窗子处、门处往外飘,村里几乎所有人都被惊醒,纷纷披着衣裳拿着水桶就往这?儿跑。
在人群到来前,估计稻草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云婵挽起袖子奔进厨房提起一桶提前准备好?的水,踢开仓房门就往里泼。
冰凉井水浇在火焰上嘶嘶作响,云婵的动作像个号令,薛家所有人都动起手,抄起厨房中的水扑火。
率先赶来的村民也慌忙拿着带来的木盆木桶,往最近的水井处跑去。
火势被控制得很好?,只烧毁了仓房。
屋内的所有东西都被付之一炬,屋顶只残存些断裂的木梁和瓦片,屋子附近的土地一片焦黑,烟雾从残垣断壁处向上飘散。
看着狼藉的毛线坊,几个坊内女工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抽泣起来。
“天杀的啊,毛线、毛线全在仓库里啊!”
“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营生啊!我赚些银子,怎么就这?么难!”
哭声中,于村长到了,他扶着院子门口自己新手写的牌匾,抖手指着被押跪在地的云天旺,半晌吐出一句话。
“去、去吧韩里正找来!”
“现在就请来!”
此时天边已微微泛起鱼肚白?,云天旺下手时选在了人们睡得最熟的丑时末尾,经过一番折腾,天都凉亮了。
于村长派人去请的韩里正住在高义村,走过去要一炷香的时间?。
村长管一整个村,里正则管着一整片,同村人纠纷村长还能管,两村人之间?的事,还是这?样大的事,必得请里正。
天色大亮时,里正来了。
云婵顶着一身满是黑灰的衣裙,款款上前,对着韩里正盈盈拜倒。
“还,还请里正为我家做主?!仓房里放着我们坊里全部毛线,被歹人纵火烧了个精光!”
清泪滑落,在被熏脏的脸蛋上冲出两道白?痕,不难看,反而配上她微微耸动的肩膀更显楚楚可怜。
不待里正讲话,云婵扭转身子,带着哭腔冲云天旺喊道。
“同样流着云家的血,你们竟要欺辱我至如此,他日?魂归九泉,你们有何颜面见?我爹娘!”
“婚前抢占我家田宅家财,婚后三番两次前来我婆家勒索钱财,眼见?打秋风不成?,居然还烧我家毛线坊!你知道、你知道这?毛线坊,它……”
云婵再也说不下去,薛明?照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沉声道。
“于叔今晚值守仓库,刚好?逮住他,人赃并?获。必须要给我们个交代,仓房里的羊毛,足足值八十两银子!”
旁边的抽泣着的女工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其中一人也说道。
“请里正主?持公道,平日?里毛线全放在仓房,眼下、眼下全烧成?灰了!”
听?到这?儿,刚刚一直没吭声的云天旺,癫狂大笑一声。